“喂?苏阳,赶紧把钱打过来知道没有!”
“你在听吗?苏阳我告诉你,你别装哑巴,只要我现在还活着你就是我女儿,你就得给我还账。每次给你打电话还要电话费,有自知之明就别等我提醒,到时候直接给我转钱。”
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极其刺耳,话里话外都在要钱,还能依稀的听见男人的喘息。哪怕是在通话我也能想象到女人那恶心的表情。
可她是我的母亲,我曾经幻想过如果我将她欠的钱都还清了她会不会和其他的母亲一样。对我嘘寒问暖,在我不知所措时给我方向。在我们不大不小的屋子里互相打趣,互相安慰。
可,却在一次又一次的债款中,我的幻想支离破碎。也许我早该明白,她永不会悔改。她甚至还想将我卖了我,去还她的赌债。
如果那天我依旧抱着我天真的幻想,喝下了她亲手炖的下药的鸡汤,或许我早已成为这个社会上谁都可以侮辱的贱人。
我还在奢望什么呢?
那头的女人就算带着喘息,依旧狠狠的叫着我的名字,如一双巨大的手拉着我进入满是污垢的通道。我紧紧攥着机身,指尖早已因为用力而开始发白。
“好”我无力的将我剩余不多的钱打过去。
“嘟嘟嘟-”还未等我说什么,女人便挂断了电话“呵”我冷笑一声,似是嘲讽,又似是对自己无法摆脱的憎恨。不大不小的屋子里黑压压一片,笼罩这我的身躯,只有手机还有着一丝丝蓝光。
“够了,真的够了。”
那天之后,我在超市里买了把锋利的刀。当握上刀柄时,我犹豫了,我真的要以这种懦弱的方式脱离这个世界吗?抵不过内心对世界无比黑暗的憎恨,我,还是付了钱。走出超市,我将刀塞进包里,走进每天回家的巷子,以往静静的巷子里却传来孩子们的嬉笑声。
“哈哈哈哈哈,伯贤就是个傻子,你看他真丑”
“伯贤,你不能动。”
“哈哈哈哈,猪鼻子还没有画完,别动。”
“哎哎哎,伯贤又要哭了。”
我本想像以往一样,事不关己的越过这场闹剧。走到半路,我却又转了回去。反正也要死了,在死前,做一件我这20年来从来没做过的好事。就算死后,在地狱里还能过的快活。
“喂,小孩们,该回家了。你们爸妈喊你们吃饭了”孩子们看见有成年人过来,扔下笔就跑没影了。我慢慢走过去,蹲下身子用我这辈子最温柔的语气询问着“你……叫什么名字?”
他似乎很害怕,听到我的声音时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缩成小小的一团,手局促的攥着衣角,将自己整个埋进他那并不是他尺寸的衣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