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谢幽的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他看了一眼空中的“人”，又转头看向萧疏，指甲刺进肉里还好像没有知觉。

　　“好了，别太生气。”萧疏见他掌心里不断流血，抓住他的手腕，帮他疗伤。

　　“师尊。”谢幽的声音有些沙哑，“谁那么干的。”

　　“又没你什么事，你伤心什么？”萧疏安抚着谢幽的情绪，心里也感到奇怪，自己从未得罪过什么人，究竟是有多大的恨才会做出这种事。

　　上方传来很轻的一道声响，萧疏忙不迭去找声音的主人，最后发现就是“自己”。被铁链拴着的人在挣扎，在呼救，所有的一切最终只化成了无尽的绝望。

　　链子上凭空燃烧起火焰，“萧疏”挣扎的更厉害了，没多久，火焰包围住了整个天花板，“萧疏”在一片火海中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

　　萧疏看到这一幕，脑海中浮现出自己梦里的画面，高温在空中灼烧着，地上的人感受不到热，萧疏脑袋里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这些东西，会不会都是真的。

　　谢幽此时脊背发凉，衣服后面被冷汗浸湿，这是纠缠了他数年的噩梦，这是悬在他心上的一把刀，此刻正无情的在心上摩擦，他逃避了那么久，难道真的躲不过了吗？

　　最后，拴着“萧疏”的链子断开了，他的身体如一个残破的布娃娃般下坠，谢幽第一反应是接住他，没想到他落到一半就停了下来，谢幽用灵力凝成一把箭，徒手扔上去，灵剑穿过“萧疏”的身体，他的身体发生了扭曲，还泛起涟漪。

　　过了一会儿，他的身体又恢复原状，半空中的，一直都是一块水镜，它太真实了，以至于谢幽还没有缓过神来。

　　故事还在继续演绎，“萧疏”的胸膛还有着微弱的起伏，他拼尽最后一丝力，给了自己以致命的一击。

　　“萧疏”再没有半点生机，他的躯体被火焰残忍的吞噬着，过了很久，很久，火焰慢慢熄灭，空旷的地上没用萧疏的痕迹。

　　一片狼藉中，一枚闪着光的珠子格外的夺目，凑进些看，不难发现里面走马灯一样放映着“萧疏”的记忆，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最绝望的记忆。

　　而那枚琉璃般的珠子，正事洛千歌当初给谢幽的那枚，谢幽以为，只要他把那枚珠子藏起来，一切都不会再有别人知道了。

　　“师尊，我们快走吧，这里肯定没有您的魂魄。”谢幽拉着萧疏的袖子，声音都在颤抖，他的表现无异于告诉萧疏这件事的真假。

　　“谢幽，我只想你告诉我到底发生过什么？”萧疏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保持严肃，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再次心软。

　　“师尊，那些都不是真的，您信弟子好吗？”谢幽的双腿发软，全身的重量几乎压在萧疏身上。

　　“你觉得我该如何信你。”萧疏也想相信他，可是他都瞒了自己那么久，而且，往深处去想，那场仙魔大战甚至有可能是谢幽挑起的。

　　“师尊，弟子若全部告知于您，您会不要弟子吗？”谢幽低声哀求。

　　“我不会的。”萧疏没来由的一阵心悸，屏住呼吸，萧疏还是答应了他。谢幽果真拿出了那颗珠子，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萧疏正要伸手去接，谢幽飞快的点了他的穴道。

　　他眼前一片恍惚，慢慢的失去了知觉，“师尊，对不起。”在还有一点神智时，萧疏听到谢幽这么说。

　　萧疏无力的倒下了，谢幽把他放在地上，找了一个不会让他醒来手脚发麻的角度，让他安安心心的躺着。

　　他现在，只要能拖一会是一会，他没想到的是，在他以为不会有什么事发生的时候，萧疏陷进了一个漫长煎熬的梦境。

　　在这个梦里，萧疏是另一片大陆的仙尊，座下弟子无数，而亲传弟子只有寥寥数人，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收徒大典上，他收了一个看起来单纯无害，不谙世事的弟子，那名弟子名唤谢幽。

　　往后，他没想到，因为当初自己的选择，才换来了他毕生最刻骨铭心的绝望。

　　“疏月仙尊座下弟子谢幽能够作证，师尊他，他包庇枉法，私藏在逃邪魔，修炼邪功，惨无人道。”

　　“疏月仙尊草菅人命，滥杀无辜。”

　　“疏月仙尊拐骗良家妇女，制成炉鼎，荒淫无道。”

　　每一句不曾存在的罪名都是从他最信任的弟子口中说出来，字字诛心，他甚至不愿去辩解，他只想要问谢幽为什么。

　　这不能算一个完整的梦境，只有支离破碎的片段，根本无法连接起来，一切过后，萧疏再次陷进无边的黑暗中。

　　他想睁开眼，但无论如何都有一股力量阻止自己，好像被无形的枷锁束缚着，萧疏被那些记忆压的喘不过气，他宁愿去相信那真的只是一场梦，是他曾经无数次认为因为心境不稳而产生的梦。

　　谢幽施了一个结界匆匆离开了这里，他想要去找洛千歌，他现在只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了。

　　洛千歌此时对于他们的事情已经有所察觉，她盘腿坐在地上，把从喉咙里溢出的献血咽了下去，忧虑的望着天边那一抹翻腾的乌云。

　　“殿下！”谢幽找到了她，不顾形象的冲上前。

　　“你来了。”洛千歌按下心中的不安，“是师兄出事了吗？”

　　“你帮帮我，师尊他好像猜到了。”谢幽跪在地上，没有一点尊严。

　　“他迟早都会想起来的，我本来是想你亲口告诉他，没想到你还打算藏着掖着一辈子。”

　　“我不能让他知道，不能的。”谢幽拽着洛千歌的裙摆，脸上满是泪痕。

　　“有些事是天注定的。”洛千歌道。

　　“殿下，您肯定有办法的，如果这是天注定的，那我就要逆天而行，去他妈的天道。”谢幽用发誓的语气道。

　　洛千歌听到这句表情有点不自然，“逆天而行吗？”她喃喃自语道。

　　“我会想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