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摇曳,丽人待君,理应是氤氲暧昧,却不知,将军破云,并未踏入这新房。
一时一分,无不在考验苏卿的耐心。
婉如公主,破将军去了书房...
丫鬟婉如得知了这个消息,便急急忙忙的前来告诉苏卿。
苏卿哦?这破云倒是极有雅兴,一代武将竟也研究起了竹书。
苏卿当然知道破云不来的原因,他刚凯旋,苏辙便往他的床上塞女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破云又怎能不知。
可苏卿也知道,破云不敢不来,她身为一国公主,又是献帝的胞妹,身份尊贵不说,又是太皇太后亲手养大,别说不是公主,就算是寻常女子,他也不敢不来,这是苏卿打算的。
可破云偏偏就没有来。
眼看着红烛燃尽,已至亥时,夜亦幽深,那本应在踏上休息之人,却迟迟未至。
婉如公主,这破将军为何还不来,莫非真的要让您新婚之夜独守空房?
苏卿摇了摇头,她这丫鬟,还是太年轻,虽年长她一岁,也与她一同长大,可心思却总是焦躁,沉不下来。
苏卿他想等我歇下了再过来。
一来,不必与她有所关联,二来,不必驳了献帝的旨,三来,素闻这破将军性格怪诞,让他娶一个他见都未曾见过的女子,怕也是心有不甘。
可偏偏他娶的是苏卿。
这个心思细于常人的女子。
苏卿婉如,你将红烛熄了,然后带上门出去,旁人若问,
婉如就言公主已经歇下了!
苏卿真聪明,一点就通。
苏卿之所以带婉如来,不止是因为她可信,而是她最懂己心。
果然,婉如退下后的一个时辰,门便被轻轻打了开。
苏卿当然没睡,因为她等的人,终于来了。
破云推开门,见房内漆黑一片,便摸索到桌前,坐了下来。
久闻破将军英明神武,杀人如麻,却不知这样一个男人竟打算在桌前静坐一夜。
苏卿将军果真打算在椅子上独渡春宵么?
破云不由得一怔。
那个女人,居然没睡?
他没有说话,而是走到窗前,望着月光。
破云是你那皇兄让你嫁给我的。
苏卿却不曾料到,他会如此说。却也当即想好了应对的言辞。
苏卿是小女自愿嫁给破将军的。
破云依旧站在窗前,不知他是否信了这句自愿,没有询问,也没有反驳。
苏卿继续往下说。
苏卿将军大我九岁,小女八岁时便听闻将军与令尊征战四方,如今京中的那些纨绔子弟,哪一个也比不得将军之风。
小嘴倒是极甜,可这些客套话,破云早就听的有些腻了。
是的,他十七岁便与爹爹出京平叛,而今想来,八年过去了,爹爹战死长平,他,倒成了远近闻名的破将军。
趁着月光,思绪万千,初一的月总是似勾不曾圆,如同月下之人,天各一方,阴阳相隔。
他想爹爹了。
虽是热血男儿,可从记事起便不见他的生母,爹的正妻王夫人是当今太皇太后的内侄女,因破云非他所生,便百般羞辱,野种,蛮夷,各种难听的话他都听了个遍。
却偏偏一直都是爹爹护着他。
想到这儿,收回思绪,开口道。
破云公主早些歇息吧,破某先行告辞。
便拱手行了一个君臣礼,跃窗而出。
苏卿露出一抹不动声色的笑,这破云,原来还是有所顾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