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宝盛斋内的人越聚越多，很快，便有人认出了站在婉嫣郡主面前的少女。
“这，这不是沈大小姐么？”
“咦，还真是……”
“天呐，这沈大小姐可真是惨，先前得罪了主母，这会儿又得罪了婉嫣郡主，这下怕是不好办了……”
围观众人议论纷纷，看着沈棠羽的眼神，满怀同情。
这孩子怎么这么衰呢？
直至此刻，沈家破院外发生的种种，还并不为人所知。
事实上，沈恒春为了脸面，为了沈雨柔的亲事，也不会让人出来乱嚼舌根。
所以直到此刻，在外人眼中，沈棠羽还是个倒霉孩子。
只是先前众人敢跟宋氏叫板，这会儿却不敢得罪这位向来嚣张跋扈的大燕郡主。
倒是赵婉嫣一听众人议论，挑了挑眉：
“啧，我当是谁，原来是沈雨柔那个便宜姐姐。”
沈家那些事儿，今日闹得满城风雨，赵婉嫣自然也听说了。
她一直以来，都不喜欢沈雨柔那扮柔弱的劲儿，一股子绿茶味，还敢号称云州第一美人。
原本听到那位沈家庶女做的好事，赵婉嫣还有些痛快， 想着寻个机会认识认识那丫头。
可谁知，这会儿倒是给她遇上了。
只是这丫头怎么瞧，都不怎么让她欢喜。
既然如此，那也莫怪她不客气。
后退两步，赵婉嫣素手一挥：
“给我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
赵婉嫣是大燕皇室，身边的配备的侍卫，自然跟沈恒春身边的那些人不同。
一亮剑，便寒光一闪，惊得围观众人齐齐后退。
眼见长剑从左右两侧齐齐攻来，沈棠羽勾唇一笑，左袖匕首出窍，淡然削断长刃，右手则只用两根手指一夹，便阻住另一名侍卫的长刃前进。
不过眨眼的功夫，沈棠羽便以一敌二，挡住攻势。
赵婉嫣着实吃了一惊，于是恨恨一跺脚：
“继续！”
两名侍卫回神。
其中左侧之人，直接用断剑再次出击；右侧则以剑为轴，以身为器，翻身将整个人冲沈棠羽踢身砸来！
“小丫头，你姑姑没给你说过，高手在民间吗？”
一声慵懒的笑意传来，沈棠羽向一侧弯身，抬起一脚，便将冲自己砸来的右侧侍卫踢飞，正巧撞在左侧那人身上。
只一下，便让二人齐齐摔倒在地，捂着胸口连连咳嗽。
右手轻轻一甩，原本夹在指尖的长剑，便扎进二人身前的地板，在其中一人胯前三寸，颤颤晃动。
那侍卫霎时惊得一身冷汗。
若是那准头失上几分……那他这辈子就完了……
见两个侍卫不靠谱，赵婉嫣气得一咬牙，抽出腰间柳剑，便朝着沈棠羽攻去！
见小姑娘急了，沈棠羽忽然一笑：
“郡主殿下将长公主的本事没学会几分，脾气倒是学了个十足十。”
“既然玉楼将你丢到云州这地方，都不能让你长记性，那正好我便替她好好教训教训你。”
原本，赵婉嫣还只是因今天这事恼怒。
可现在，一听沈棠羽不仅如此轻慢称呼自家姑姑，还拿她来到云州的真相出来嘲讽，顿时怒气上头，柳剑也划出更响亮的破风之声。
一见这位郡主动手，原本还围观的众人霎时全退到铺子外头。
要知道，这位金枝玉叶动起手来，可是谁都不认的！
万一真给误伤了，说理都没地儿去！
宝盛斋不是寻常小店，仅仅一层，都能几个百十号人。
先前因为人多，还有些逼仄。
可这会儿大家都一散开，便显得空旷起来。
赵婉嫣的柳剑，也使得更加自如。
两人先一开始不分胜负，趴在窗户门边往里看的，还有些担心沈棠羽。
可慢慢的过了几招，便是没学过功夫的百姓，也看出门道了。
“沈小姐这完全是在让着郡主殿下嘛！”
赵婉嫣有利刃在手，而沈棠羽却赤手空拳。
甚至连匕首都没有用。
而且不止如此，沈棠羽的右手负在身后，全程几乎只用左手跟赵婉嫣对招。
别人瞧着明显，赵婉嫣自己感受则更加强烈：
她的每一次剑招，看似送到这丫头跟前，实则总是会偏上几分。
偏生这丫头还好死不死，不断提醒她错漏之处！
“偏右了三分，我若从你左肋出手，你这胳膊就废了……”
“力道不够，若是遇上内力深厚的，反手就给你挡回去了……”
“出剑太慢，容易失掉先手……”
“这次方向和力道都对了，速度也有提升，但命门没护住……”
一声又一声，明明清越好听，可落在赵婉嫣耳中，却如同恶魔之音！
最要命的，是她不能自控的在按照这臭丫头的建议修正，且修正之后，就连她自己也觉察到极快的进步！
宝盛斋二楼，一袭绯衣的慕清寒看着楼下打闹，不自知的翘起唇角。
在他旁边，一名文质彬彬的翩翩公子面带玩味：
“这丫头倒是有趣。张牙舞爪的郡主殿下，总算是遇到克星了。”
慕清寒听闻此声，捏起桌上的酒杯。
目光扫过男子，露出一丝带着寒意的警告：
“别打她的主意。”
独孤九一下乐了，眼中带着戏谑：
“怎么着，你的人？”
慕清寒没有应声。
但目光却重新回到了楼下的少女身上。
独孤九啧了一声：
“看来我家郡主这次，是真的踢到铁板了。”
“那丫头身上的衣服看着不起眼，却是东海鲛丝所制，防水防火，刀枪不入，最关键冬暖夏凉，世间罕见。”
“听说东海黑市，三年也才半匹不到，妥妥的有市无价。”
“当年我遇到的时候，千两黄金也买不到，却没想到在这丫头身上出现了。”
“王爷，您瞧上的这丫头，可不简单呐。”
慕清寒没有理会独孤九。
简单不简单，他自己会弄清楚。
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给他提醒。
“独孤公子有闲情逸致关心本王的事情，倒不如好好想想，再提多少价，才能合了本王的心意。”
“这桩生意，我大周不止是跟燕人才能做。”
听着这毫不遮掩的威胁，独孤九嘴角抽了抽。
大周这位慕王爷，还真是喜怒无常。
不过……
不是说这位从不近女色么？
什么时候起，竟然对这个小丫头片子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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