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蒸发

宋氏早对沈棠羽不耐烦了，恨不能赶紧送走这个瘟神。

但做戏做全套，都到这份儿上了，自是不能破功，于是一脸慈和道：

“什么事？”

沈棠羽问：“当年带我离开的道人，是夫人请来的吗？”

听到沈棠羽直剌剌这一句话，宋氏容色骤变。

不过很快，便又恢复如常，带着些疑惑道：

“道人？你是说，当初带你离开，度化你的师父？

“是。”“是你师父告诉你的？”

“师父提说过一句。”沈棠羽漫不经心道。

她两岁的时候，被一个假道人，以度化之名带走，沈家上下无一人阻拦。

结果到了城郊破庙，那道人却欲对她一个女童，行龌龊之事。

得亏她不是真正的两岁小儿，才杀了道人，逃过一劫。

而后遇到了现在的师父。

值得一提的是，梦里那个女子也有这样的遭遇，只是她临死，才知道那道人是宋氏请来的。

此刻见到宋氏，她正好就想问问，当年自己遇到的道人，是不是也是宋氏手笔。

如果是，那她与梦中女子的人生，就又重合了一处。

而她对宋氏的仇，又多加了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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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师父在她杀人之后，为免事端，早已将那人的尸体化成尸水，无迹可寻。

便是此刻她满口胡诌，也无人可辨真假。

而且到目前为止，沈家所有人，包括宋氏，都以为她的师父，便是那带走她的道人。

所以她正好可用这话诈一诈宋氏。

如今看来，宋氏的确有问题。

果然，听到这话，宋氏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面上却依旧疑惑：

“可是我不记得有过这一回事。我在闺中时期便大门不出，嫁给你父亲之后，更是一直在府中相夫教子，哪里有机会认识这些道门中人？倒是寺里的师父还认识几个。”

“这样。那许是我记错了吧。师父只说有人请他来云州，具体是谁倒没有明说，我见夫人对我如此关怀，还以为是夫人。”

将宋氏的所有变化尽收眼底，沈棠羽含笑开口。“既然不是，那就是误会一场，本来还想谢谢夫人帮我找了这样一个好师父的，现在看来倒是不用了。”

宋氏面色微僵：“无功不受禄，人不是我请来的。”

沈棠羽垂眸：“嗯，既如此，那棠羽便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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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羽离开之后，沈雨柔也回了自己的落春院。

女儿一走，宋氏霎时面色大变，着人传了张管家过来。

“我当初着你去寻的道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将我供出来，甚至还教了那臭丫头一身功夫？！”

张管家伏在地上，身子发抖：

“回夫人，那人真……真的是小的从平州的赌坊请来的赌鬼，不仅贪财好色，还偏好女童，决不会出错。那人常年因为欠债挨揍，怎可能会什么功夫……”

早在昨晚，棠小姐回来的时候，夫人便喊他来问过道人的事情。

别说夫人不明白，连他也不明白。

那人明明最喜玩弄女童，还下手狠辣，怎么会放过沈棠羽，还抚养她长大成人。

“此人现在何处？”宋氏问。

“不……不知。当年之后，就没影儿了……十三年没有过消息了……”

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

宋氏猛一拍桌：

“找！就是掘地三尺，也得将人给我挖出来！”

张管家颤颤巍巍地领命去了，宋氏却仍在气头，满院上下谨小慎微，头也不敢抬。

也正因此，没有人瞧见屋顶上，正坐着刚离开不久的沈棠羽。

“啧，撒谎可不是个好习惯。”

吐出嘴里的草叶，沈棠羽飞身下跃。

“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当然，直接冲上去，像揍刘婆子那样，揍宋氏一顿，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也未免太便宜她。

不过没关系，比起揍人，她有的是更好的法子对付宋氏，而且会让她痛苦千倍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