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云州城。
十里红妆,长街锦绣,华贵的牡丹绣喜毯从城门口,一路铺到了城主府外。
清冷高贵,容颜绝美的男子身着喜服,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百零八抬添妆,缓缓进了城。
看着那人清俊妖冶的人,所有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杀人如麻的冷面摄政王慕清寒,竟是如此俊美如谪仙!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向城主府行去,沿街的议论声也逐渐响起:
城主府小姐沈雨柔,是神医林百草的弟子,也是云州城第一美人。
原本,沈雨柔与上帝四大世族之一的王家长子定了亲,按理本该今年成婚,却不知怎得,沈家与王家取消了婚约。
众人本以为,沈雨柔会成为云州笑料,谁曾想沈雨柔却因为曾阴差阳错救了慕王爷慕清寒,如今得到慕王府下聘,成为未来的慕王妃。
惹得人人钦羡。
毕竟,慕王爷比起王家长子,简直尊贵到不知哪里去了……
尤其慕王爷现在,更亲自来云州,迎娶沈小姐前往上都。
这简直是天大的恩宠。
就在百姓们对沈小姐心生羡慕之际,城主府中,沈雨柔已然盛装打扮,盖好了喜帕,只等心中良人来接。
就在这时,沈家公子沈镜清进门,示意婆子婢女等全部出去,而后关上门:
“妹妹!”
沈雨柔闻声,撩开喜帕,忙问:
“哥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妹妹放心,知道此事的人已经全部灭口,暗牢那边我也已经封上,现在除了你我二人,再无人知道此事。至于那丫头的尸首……”
说到这里,沈镜清顿了顿,也不知想到什么,最后道:
“反正暗牢已经锁死封闭,尸首就算半月不腐,她都不会再活过来了。”
听到兄长这话,沈雨柔俏丽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而后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杯酒,递给沈镜清:
“雨柔能有这半生富贵,皆靠兄长协助,此去上都山水迢迢,这一杯,敬兄长!”
沈镜清最是疼爱这个妹妹,闻声毫不犹豫饮下。
可是下一刻,他便陡然皱眉,捂着肚子踉跄后退,口鼻眼耳以及唇角,都流下血来。
“雨柔……你……你怎么能……”
沈镜清不可置信,可面前的少女却娇俏而笑:“兄长既然帮了我,便干脆帮到底,免得妹妹我去了上都,还要担心你的嘴巴不牢靠。”
说完这话,沈雨柔拿起桌上的酒壶,将剩下的酒水,全部灌入已经摔倒在地,无力挣扎的沈镜清口中。
不多时,地上的挺拔男子,便脑袋一歪。
就在这时,外头正好传来喜婆的敲门声:
“王妃,吉时已到,咱们该出门了!王爷带着迎亲队伍,正在外头候着呢!”沈雨柔连忙将沈镜清拖到床底,藏好尸体,又清理好痕迹,这才轻咳一声:
“进来吧。”
随着沈雨柔温婉的声音响起,喜婆与众丫鬟涌了进来,很快便将新娘子送到门外。
因为慕清寒亲自迎亲,所以沈家原本计划的沈镜清送亲,也用不上了。
府中热闹,没人注意到沈公子的消失。
城主府门口,城主沈恒春与夫人宋氏抱着女儿,难分难舍。
但在婆子的催促下,还是不得不松开手,目送女儿上车。
看着少女红色喜服的背影走近,慕清寒翻身下马,面绽柔意,眼底也盛满了灿烂的星河。
他上前两步,从丫鬟手中接过新娘,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搀扶她上车。
与此同时,低沉清雅的喃喃声从他喉头涌出,好听至极:
“丫头,你终于要成为我的妻子了……”正在登车的沈雨柔闻声,身子一酥,脚下陡然踩空。
幸亏慕清寒眼疾手快将人护住,才没让沈雨柔摔倒。
可这踉跄之中,新娘头上的喜帕已经歪了歪。
只一眼,慕清寒便看到了新娘的容颜。
下一刻,他一把拽掉喜帕,看着面前的女子,周身柔意骤然散去,化作凌厉的森然冰寒:
“你不是她!”陡然生出的变故,让沈雨柔一愣。
也让沈城主夫妇,乃至迎亲的队伍,围观的百姓都愣怔在那里。
喜乐也戛然而止。
“她在哪里?!”
慕清寒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宛如吐信子的蛇,森然入骨。
沈雨柔心中惧怕,面上却依旧逞强:
“王爷说什么呢……妾身,妾身怎么听不懂……什么她不她的……”“少装蒜!”
慕清寒一把掐住沈雨柔的脖子,眼底凝聚起风暴:
“你既然敢冒充她,就必然知道她是谁,也知道她在哪里!说!如若不然……云州从此,再无沈家!”
说完这话,慕清寒的手骤然一紧,沈雨柔霎时喘不过气儿来。
只能对着不远处的父母伸手挣扎,渴望他们能拉自己一把。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城主沈恒春。
大喜的日子,女儿却被这般对待,他自是不能坐视不理。
虽然他惧怕慕清寒,可当着云州百姓的面,他也还是要脸的。
于是沈恒春连忙求情:
“王爷,王爷,您先松开雨柔!”
城主夫人宋氏也忙不迭扑上来,去掰慕清寒的手:
“雨柔,雨柔!”
然而慕清寒武功高强,哪里是妇人就能掰扯得动的?
沈雨柔越来越无法呼吸,慕清寒低沉好听的声音,却如勾魂夺魄的恶鬼,再次响起:
“最后一次,说,她在哪里!”
“她?什么她?您在说什么?”
旁边的沈恒春懵了,他怎么听不懂慕清寒在说什么?
就在此时,一道极其虚弱的声音传来:
“在暗牢……在沈家废弃的暗牢……”
慕清寒骤然回头,正瞧见一个被下人搀扶着的男子,口鼻耳眼与唇齿之间,还有被擦过的血痕。沈恒春夫妇也闻言回头,这一看,霎时吓了个半死:
“镜清!镜清你怎么了!”
一听这话,沈镜清骤然疯狂起来:
“沈雨柔,沈雨柔,这个毒妇,这个毒妇,是她李代桃僵,是她害我……”
然而毒物已经渗入肺腑,终究是强弩之末。
沈镜清的话刚说完,便眼睛一翻,彻底没了声气儿。
“果然是你……!”慕清寒手下一用力,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穿着喜服的新娘,霎时便如红色的纸人,歪歪扭扭飘落在地。
一场盛大的婚礼,竟在须臾之间,化作白头丧事。
“去暗牢!”
慕清寒喝然出声,也不知想起什么,看着地上悲痛欲绝的城主夫妇,眼露寒光:
“囚影,去查,所有与此事有关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