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危难时刻,第一个浮沉过脑海的人.
//倾听过心扉苦语的人,是他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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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里风不大,闷热地扑朔在男孩衣襟,原处田野绿莹莹,不时地几只黑白燕子低低飞过,起风了的七月天,不久就要下雨了。
马嘉祺站在绿叶旁,乡下的七月是生机盎然的。
他握紧手心的老年机,低眸犹豫地,一顿一顿摁下那串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嘀嘀-”
沉沉的机械音压抑着心口的刺,马嘉祺只手插入黑裤口袋,抬眸望望阴沉沉的天,咬紧下唇。
时末“您好”
电话接通,女孩青涩的嗓音裹挟着几丝疑虑,直直地灌入双耳。
嘴角微微扬起的那一抹弧度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他不认,他不懂。
马嘉祺“时末,是我”
言语好似秋水,平平淡淡的,一字一顿的,弥补着老年机的不堪音质。
他的嗓音清凌凌的,是真的很清澈,很温婉。
电话另一头的女孩落下手中的铅笔,明明说好了不要喜形于色的她忽而站直了身子,打乱了书桌上整整齐齐的试卷。
时末“你……还好吗,在那里”
时末弯起月牙眼,俯身捋平布满皱褶的试卷,焦急的心绪令她支支吾吾,慌了分寸。
明明不过半个月没有见过他,压在心底,却恍若隔了几个年头。
也是,对于女孩,岁月平淡,日复一日的日子,总在没有他的每一分每一秒过得这样慢,静悄悄的。
马嘉祺“在担心我?”
马嘉祺抬手拨弄起路旁的绿叶,低眸轻笑,脑海里满满的,都是女孩的容貌。
时末傻乎乎地点点头,明明知道他是看不见的,于是,女孩嘴硬地闷闷着:
时末“没有,你照顾好自己”
马嘉祺也点点头,同样地,知道女孩看不见。
女孩的小心翼翼男孩知道的,这样就好,这样就够了。
末了,电话两头傻傻地也说不出一个字。
彼此的腼腆彼此都懂,多想与电话另一头的她,电话另一头的他,说些什么,偏偏隔着几百公里的距离,却生生只字难开。
时末“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时末握紧手机,不过一句话,一句想见他的言语,却被自己出口硬生生变成了这幅模样。
马嘉祺闻声,再一次抬头仰望愈发阴沉的天。
他想回去,不,应该是想要见他,可他却倔强着,对她说不出这样一句想你。
马嘉祺“下周”
马嘉祺皱起眉目,不出意外,就是下周了。
下周就能够见到她了。
下个学期一过,就要高考了。
下周吗?时末整理好课桌,翻开浅紫色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的笔记是自己给少年整理好的,三年来的文科知识总汇。
时末“好,我等你回来”
脱口而出一句露骨的言语,时末着急地红了脸颊,电话另一头传出少年的轻笑。
马嘉祺“好,我等你等我”
这叫什么话啊?还没有等时末反应过来,马嘉祺如月般清冷的嗓音再一次传入双耳。
马嘉祺“末末,我第一个相见的人,是你”
这是他第一个唤她小名,口无遮拦地,隔着几百公里的路程。
时末怔了怔,鼻尖忽而一酸。
时末“我去接你”
我去接你,你等我好不好?
时末红着眼眶笑了笑,窗外天空晴朗,白云与蓝天相伴,就像他在自己身旁一样好。
马嘉祺望着那片天,同样的一片天,他这里是阴沉沉的,她那儿是晴明的,可是,这仍然是同一片天。
马嘉祺“好”
单单一字好,究竟羁旅了多少愁丝?
只有远行人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