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被子蒙着头,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静静的躺着,她的舍友以为她睡了,因此,她们都尽可能将声音降到最小,只可惜,没有一个人包括和她最好的那个人都没有感受到她的反常,她装的真的很像一个正常人……
而她现在只觉得自己犹如溺水一般,想要呼吸想要挣扎,但却像陷入沼泽地一般,越挣扎陷入越深,窒息感越发强烈,她很痛苦,但她不知道该怎样才可以拯救自己,她想到了——离开,她开始思考,是不是只有离开才是真正的解脱,才不会痛苦……
在她的记忆里,虽然在学校里她与同学、老师都相处很好,但是在家里从来都不是受欢迎的那个孩子,一直以来只有妈妈对她好、爱护她。
在爷爷奶奶家里,她一直觉得自己犹如空气般的存在,没有人会注意她做了什么,甚至她的学业又或是拿过什么奖……他们从不关心她,即便是她在生病的时候他们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不需要大费周章地看病,也无需每天走读,不去住校。
家庭里孩子或大人们相聚时,总也没有人想到她,她永远都是从别人口中或者从朋友圈里得知家里的姐妹参加了什么聚会,久而久之,她觉得这也没什么,她习惯了,无所谓,但是她不知道的是这在未来将会成为她心底深处永久的疤痕,成为了未来击垮她的垫脚石,永远磨不灭的伤痕。
她已经19岁了,在这段旅程中,她交过几个另她印象深刻的朋友,无疑她们也为击垮她做出来莫大的“贡献”。
第一个她认为的闺蜜,在和她相处六年后某一天告诉她,她并不想成为她的好朋友。就这样,她失去了自己重视的朋友,六年的真心对待化为泡影,她没有哭,只是觉得自己的真心好可笑,她没有再去思考,假装什么都未发生,其实这件事对她可谓当头一棒。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她继续真心待人,只可惜老天像是捉弄她一样,一个闺蜜在暗地里陷害她,和别人说她的事情,而那些事情却是无中生有;另一个闺蜜悄无声息地远离她,而理由是和她在一起会自卑……她很难过,但无人可倾诉,她不得不陷入一个漩涡中,她觉得她病了,于是她离开学校回到家中修养,只可惜回家后父亲对她的不耐烦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日,在语文课堂上,她感觉到无法呼吸,她觉得太难受了,她拿出了小刀在胳膊上划了一刀,她笑了,因为她觉得她轻松了一点,于是乎,她那天划了自己47刀,她边划边数的……她想和别人诉说自己的痛苦,但是却不知如何开口,她只想到了这个办法。
后来,她看到了一篇帖子,作者的一番话语鼓舞到了她,她决定去诉说,去自救。她和她的同桌诉说,她的同桌笑着告诉她,没有关系,想开一点。
她和母亲诉说,母亲告诉她,想开点,你就是承受能力差……自此以后,她每说起此类话题都会母亲或其他亲朋那里得到她承受能力差的结论。
她开始自责,自责自己竟然连这些都做不到,显然,她又陷入了另一个漩涡中。慢慢地她再也不敢和别人说起自己的烦恼,因为他害怕听到别人的那句“你承受能力太差”,她从心底里讨厌这句话,她真的怕极了这句话。她觉得其实就是没有人觉得我病了,他们只是觉得我想太多。
现在的她犹如坐在一口井里,最恐怖的是井口还有一个沉重的井盖,外面的人发出了嘲讽的笑声,不羁的说着,你就是心理素质差,你看你看别人怎么就没有这么多的问题,你这心理素质以后能做什么,就安安静静的在家里吧……
没错这些都来自她的家人,她也想过向家人倾诉渴望他们可以拉她一把,但她最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人不仅没有拯救她,在那口本就望见很少的井上,盖上了厚重的井盖。他们有一次亲手将她按向了大海的深处。
过去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她越发痛苦,那晚她转头拿起那盒药平稳地喝掉然后继续安静地躺在那里,她想了许多。
其实,每一次想要离去,总是有人带着那微弱的蜡烛光,不管不顾的闯入她的世界,无一例外的都是即将燃尽的蜡烛,笑里藏刀似的将他带入那片海。
她听着室友的嬉笑,想起了那个一直陪伴自己的男孩子,她与他不算很熟悉,高中三年也没有说过几句话,但是他却在毕业后总爱找她聊天,她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复这;想起了那个一直让着自己的同桌,他总是问她题目也总是听着她的“指示”帮她一些小忙;想起了那些冷漠待她的闺蜜们,那些都是她真心对待,愿意掏心掏肺的人啊,即使在被伤害后也没有立马离开,心底总是有一丝侥幸,或许她们只是无意,直到遍体鳞伤她才舍得离开;想起了那些人对她失望和嘲笑的目光,并说着你就是承受能力差……她没有流泪,她仍觉得窒息感越发严重……她觉得她逃不掉的,她渐渐的睡去,面带微笑。
她觉得很久很久以后,她睁开眼,看见家人焦急的望着她,看着清冷的环境,她知道她在医院,她没有离开。
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也不想说些什么,从此,她开始治疗,她还是在那片大海中无法浮出水面,她希望有一个人可以来拯救她,但是她自己也知道那只是自己的妄想,她想快乐轻松的活着,她想早日摆脱抑郁症,但却不知道那时候何时才能到来。
现在已经过去将近半年了,她依然和从前那样,只是不同的是,偶尔那么几次她也真心的笑过。她知道自己还会有很长时间的痛苦要经历,她的“伙伴”——抑郁症已经伴随她将近七年了,冰冻非一日之寒,但好在她不在绝望,开始对明天的太阳有些许期待。
所有人都无法感同身受,其实,她才是最不喜欢那片海的人,也远比任何人都讨厌那片海里窒息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