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传来把手转动的声音。
我放下书籍。
一阵阴风朝我扑来。
进来的这个人“体贴”地关了门。
屋子罕见的暗。
他摘下口罩,大大方方地看着我。
“你就是那个心理医生?听说你会造梦?"他语气张扬狂傲。
眼神却没有什么波澜,反而一片冰冷。
不等我回答,他又说:“怎么样,看出来我有什么问题吗?精神方面的。之前那些骗子都说我是神经病,你不会也这样说吧?”
“你很好,你没病。”就像所有的变态杀人犯都觉得自己是正义的化身。
他坐在沙发上,让自己舒服的陷进去,很满意我的答案。
“我想和我妹见一面,别让我发现你在骗我。”
“不会。”
他显然不太愿意具体描述梦境,不过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不难。
至于要不要进入他的梦境,有一瞬间我是犹豫的。
但是一想到他这么刻意在隐瞒,我就闯入了他的梦境。
我不确定他的性格在我身上有怎样的碰撞,确切地说我在意的只是他梦里的信息。
他站在一件出租屋里。
狭小,杂乱,不堪。
他微仰着头,闭着眼,轻轻缓缓的呼吸。
然后,他推开一间卧室的门。
里面杂乱的衣服任意堆放。
他的视线在墙角的一团停住。
那,是个女孩儿。
她的长发没有生气地披散着。
头紧紧埋在臂弯里,蜷曲着双腿。
连呼吸的起伏也没有。
整个人干枯,死寂。
就像是一具--尸体。
他说:“那个人死了,是我亲手为你报的仇,顺便也把他身边的那些女人清理掉了,发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妹妹啊,哥哥帮你解脱了,现在,谁又能帮我呢?”
“你说,是谁呢?”他慢慢扭过头,整张脸因为笑逐渐畸形。
我在他挂满笑意的眼中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一具,尸体。
我连连后退。
我从他的梦中逃离,很不明白他为什么能看到我。
按理说这是不该发生的。
在从梦中逃离的这可以忽略不计的瞬间,我想起江寒提到的“奶茶下毒案”。
难道这个人和这个案子有关?
由某富商公子中毒死亡,牵扯出一系列中毒死亡案件。
我想立刻见到江寒。
我猛地睁开眼,就撞上一双带有狠厉与玩味的眼睛。
他醒了,在我之前。
我呼吸一滞。
他先笑出声,“那什么警察,叫江寒是吧,你男朋友啊?”
“跟你有毛关系?”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要完蛋了。
现在的性格有点棘手。
不过他的反应倒是没我预想的严重。
“他一直再查我你知道吗,从一年前就开始了。明明废物一个,明明什么都做不了,他妈的瞎管什么闲事儿!现在好了,事实证明我的方法才是最有效的。”
“你他妈的!”我的话好像没有经过大脑,不过把原话还给这个神经病的感觉真好,于是我又好死不死地补充,“他们诊断的挺准的,你就是一神经病。我还告诉你了,我从头到尾都在骗你,毕竟你都这么自欺欺人了,我不做些什么确实不太......好。”
我成功把他激怒了,以至于我不能再去拖延时间。
他死死掐着我的脖子,咧着嘴,露出冒着阴森寒气的牙齿。
“我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一个让那些笨蛋都重视我妹妹的好办法。”
“咳......神经病!”
我的胸中涌出一股怒火,他太自以为是,他犯得最大的错误就是这么招摇的来这里,江寒一定会来的。
他的手慢慢收紧,他很享受看着别人慢慢死亡的快感。
“那个男人的器官在我手上,你说,等江寒到的时候发现你死了,并且身上还有别的男人的器官,你说他会不会疯掉,然后向我一样变成你说的那种神经病?”
我肺部的空气几近耗空。
喉咙越来越痛,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我以为我快死的时候,他突然松手将我摔在地上。
我拼命呼吸,可是连动弹一下都是疼的。
“你最好老实点,你的命现在由我说了算。”
我将身体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撑在身后竟然碰到了一把伞。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来着,本来是想送给江寒用的,现在只能报废这把伞了。
我悄悄握紧伞柄。
我看到他从单肩包里拿出一只黑色的塑料袋。
里面是一截硬物,没有什么血腥味。
他重新看着我,我知道我要动手了。
与此同时,江寒正在赶来的路上。
大概一年前,陈小海起诉地产大亨张震泽的儿子张珉的案子败诉,并且江寒等人也受到上级命令禁查此案,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是官商相互。
所以江寒和高博小邓韩琦暗地里进行调查,进展非常缓慢,曾经还多次中断。
等到有眉目的时候,陈小海已经开始复仇,江寒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所以江寒在看完陈小海的路线后心里就有了不好的怀疑。
从他复仇的迹象看,他复仇心理极强,为达手段不惜伤害无辜。
那他很可能在怨恨他们当时办案不力,也很可能在很早之前就盯上了他们,想要日后报复。
只不过他的做法太拙劣,让人一眼就能看破他的意图。
监控上,他全程步行,他恨不能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是一个杀人犯。
现在想来,这一切可能是故意为之。
如果他没有改变路线,那下个路口,就是我的家。
江寒在心里祈祷,希望这次不要晚。
江寒到后,发现门没反锁。
他持枪而入,在看到屋内情况前闻到了血腥味。
心头一紧,随后庆幸。
江寒看到陈小海倒在地上,地上有些血迹。
而我拿着一把有些变形的伞站的很远。
江寒知道我的性格会发生变化,他不确定我的性格是不是安全的,并没有放松警惕。
他一直举着枪,对着我。
我反而火大。
我差点就死了,江寒看到我一点都不激动!
“伞放下,手举起来。”江寒命令我说。
我不太情愿。
“我是正当防卫,他只是被伞划破点儿皮流了点儿血,顺便不抗打晕了。”
江寒眼里,我是一个略显单调的人,虽然有时候确实脆弱,但真正的我确实无趣。
没想到如此无趣的我竟然能大声的吊儿郎当的说话。
确认我没有危险后,江寒收起枪向我招招手,“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