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断念

杨九郎最近真的有点心烦。这边和张云雷准备笑傲江湖的节目，那边家里面也是不得安宁。说起来洁如是个好女孩，大二的时候自己费了老大的劲儿追回来的。两人从大三开始恋爱，到现在都六年了。那时候张云雷还是一颗遥远的星，那时候张云雷还只是一个偶像，那时候张云雷还是藏在太平歌词里的蒙着神秘面纱的90后老艺术家。可是现在不同了，杨九郎是张云雷的天选之人。像是两株本来各自独立生长的花，师父把他们挪到同一个盆里。为了张云雷，杨九郎苦心磨合，琢磨角儿的一颦一笑，琢磨角儿的情绪变化。表演的时候，其它捧哏只是捧词儿，而他杨九郎捧哏是连捧词儿到捧动作，捧情绪，捧身段儿。他捧的是张云雷这个人。他连进德云社的初衷都忘了，他原来以为自己爱的是相声，可是快三年了，他发现自己是爱跟张云雷说相声。这种情绪是那么神奇，他杨九郎早已经失去了自己，把自己变成了张云雷专属的捧哏，那量身定做的搭档，那严丝合缝的二人一体。

洁如也没有什么不好，女孩长得挺清秀，性格温柔，大四毕业带回家的时候，父母也很喜欢。这些年好也好，坏也好，人家也不离不弃的。他杨九郎的眼光不错。六年了，父母也真的急了，杨九郎也27岁了，该想想结婚的事了。杨九郎开始的时候是想跟她结婚过一辈子的。事业起步的时候想着有了房子再结婚；过了两年跟张云雷搭档，又想等两人磨合好了进入正轨在再谈婚论嫁；又过了一年，杨九郎存够了买房的钱，突然发现自己不那么想结婚了。看着洁如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的拿她去跟张云雷比。其实辫儿比洁如要白净的多，而且辫儿撒娇起来一点也不输给女孩子，关键是辫儿比洁如更懂自己，而且台上那些接触，台下这些暧昧，让杨九郎无法冷静，他会为辫儿冲动，会心疼他不按时吃饭，会嫉妒反感非主流前女人，会想要拉着张云雷的手跟其它德云社兄弟宣誓主权。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了。甚至说这一两年里，杨九郎已经回避和洁如的亲密接触了。连亲吻的时候，脑子里飘过的都是张云雷清澈见底的眼睛。

“我可能是疯了。”杨九郎曾经多么豪壮说要保护张云雷一辈子，他要怎么保护张云雷一辈子。台下那些CP粉让他和张云雷沉醉，觉得观众高兴自己也高兴，多好，顺便还能把钱挣了。可是那些恶意满满的黑粉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么？是我杨九郎给张云雷招来的黑粉。不然他最近也不会那么拘束，那么欲言又止。台上表演也收缩了很多，每次碰到他手臂的时候，都能感觉到他在颤抖。最近一个月，他们表演完就回各自家里休息了。杨九郎骗自己，是张云雷累了。现在细细想来，他的辫儿是一个自尊心多强的人啊，他笑着对自己说，黑粉也是粉。可是只有杨九郎知道，他在乎，他真的在乎。在乎观众是不是喜欢自己。那一两次的回戏，在黑夜的寒风中点着烟听着童年太平歌词表演的辫儿那么落寞那么让人心疼。他一定怀念小时候的高朋满座，满堂喝彩。那是他最荣耀的小时候。

想了那么多，杨九郎突然做了个决定，张云雷要高飞，要比小时候更加荣耀，这一次，不能让我杨九郎阻碍了他的前程。爱他，还没有说出口，那就还是心底的隐秘。不爱她，只有杨九郎自己知道，HUN淡就HUN淡，张云雷和陈洁如，我只能对其中一个负责。我选择的是张云雷，对他负责的方式，就是断了不该有的念想。

于是，在2016年8月20日的那一天，两人的三周年南京德云社演出过后，杨九郎决定要跟张云雷好好谈一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