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璞你可曾看到过,我在黑暗里的眼神是否仍带有希望。
五年前:
爱不是奉献,不是给予,而是霸占,是自私,是为了让所爱的人爱自己,而不择一切手段.
月黑风高杀人夜,先从哪里开始呢?最亲近的人?那就从父母开始吧。
一阵阵的警笛声响起,二十多个警察拉了警戒线,在警戒线区域内围成一圈,防止有人上前看热闹破坏现场。
你还能记得你是个警察吗?
萧笙栖身后跟着四个人,一起走到了死者身边,刘鹤安和正在萧笙栖侧面和萧笙栖说着情况。
“死者为一男一女,两位年龄大概都在四十五岁左右,凶手用砖头将男子活活打死,中途应该是和女子起了冲突,女子脖子上有勒痕,应该是熟人作案,男子死前瞳孔放大,很明显是惊讶和不可思议,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凶手有利的证据,一时半伙查不出来什么。”
萧笙栖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让身后的四个人把死者用担架抬走带到张九龄的解剖室去,查看死者内部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打点的差不多,萧笙栖摆了摆手说收队,我躲在楼梯旁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眼睁睁地看着四个警察把人抬走,现场除了警戒线,所有警察都撤离了,萧笙栖转身看见了我,急忙跑了过去把我抱在怀里安慰着。
死者是我父母,一个小时前还和我在通电话,五分钟前警察突然打来电话通知人已经死了,凶手跑了。
“萧哥……”
“别怕别怕,萧哥在呢,还有萧哥呢,别怕。”
萧笙栖不停地在拍我后背,我死死的抓着萧笙栖胸前处的衣服,抓褶皱了萧笙栖也不管,他现在只想好好安慰我。
“萧哥,我害怕。就剩我自己了,我该怎么办啊!”
“傻瓜,你还有萧哥呢,没事儿,萧哥是警察,萧哥一定把凶手给你找出来,任你处置好不好?”温柔地声音,宠溺的眼神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我一抬头对上了萧笙栖的眼神。三分惊讶,三分不确定,四分不相信,十乘十的害怕。
真的任我处置吗?
我抹了抹眼泪,湿漉漉红彤彤的眼眶看着萧笙栖:“萧哥,我相信你。”
警察的话不能不信,警察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有安全感且最会安慰心疼别人的职业。
萧笙栖把我抱上了楼,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柜上,盖好了被子哄着床上的人睡着了,萧笙栖亲了亲我额头,起身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萧笙栖回了警局,凶手一刻不抓住,就很有可能再次杀人,所以现在,不分加班,不分熬夜。只是为一个真相。
解剖室内,萧笙栖没敲门,直接走了进去,看着手中拿着手术刀的张九龄眉头紧锁。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张九龄放下了手术刀,摘了口罩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什么都没发现,阿姨脖子上的勒痕能说明死前和凶手有过争执,按照刘鹤安分析的熟人作案基本可以成型,只是…凶手应该很有经验,现场什么都没留下,这个案子有点难办。”
萧笙栖点了点头和张九龄出了解剖室,俩人站在走廊里看着外面,张九龄稍微的开了开窗户,通通风,在解剖室里弄了很久,多少有些热。萧笙栖有些泄气,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只递给张九龄。
张九龄接过烟也接过打火机,按下去的那一刻张九龄好像闻到了什么古怪的味道,然后偏过头看着萧笙栖,仔细的闻了闻,然后捏住了鼻子。
“你这身上怎么一股血腥味啊。”
萧笙栖刚点燃烟,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然后不在意地笑了一下:“上午给麟麟买了只鸡,现杀的,估计是蹭了一身没洗干净。”
血腥味吗?张九龄是法医对血的味道很敏感,张九龄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猛吸了一口在嘴里翻了一圈又吐了出来:“她没事儿吧。”
萧笙栖摇了摇头:“哄她睡下了。”
张九龄点了点头,俩人又聊了一会儿,萧笙栖就下了楼,回了二楼办公室,张九龄深邃的眼眸盯着萧笙栖的背影,手里握着一条六芒星的项链,抿了抿唇低头下了楼。
萧笙栖,你当真骗得了我吗?
只凭张九龄说的,萧笙栖并不信,回了办公室和张九泰交代了一下就离开了,萧笙栖说验尸报告出来后先送到自己这,毕竟死者也算他未来岳父岳母。张九泰忙的顾不上我,只能交代萧笙栖照顾我。
萧笙栖推开门后看见我坐在沙发上,萧笙栖抬手开了灯,然后走到我面前:“哪不舒服吗?”
我摇了摇头,我睡不着,在萧笙栖走后就起来了,这房子里的每一处都能让我想起父母的气息,这毕竟是父母的家,我接到电话就急匆匆赶来了,现在也不能回去。
父母死在自己家楼下门口,我想说,自己不能睡,害怕父母回来的时候找不到我,会担心的。
半夜两点,萧笙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睡熟的我笑了笑,这笑容很温暖,很宠溺,却又极其诡异,带着一丝占有。
我喜欢的就只能是我的,得不到的就该毁掉。
酒吧内,王九龙敲了敲吧台的位置要了杯长岛冰茶,张九龄要了杯威士忌,张九龄说,最好的时光应当喝最烈的酒。
秦霄贤笑着回身给张九龄拿了杯威士忌,拿出了一瓶江小白又拿出了一杯雪碧。
“你现在这个时候就应该喝这个。”
王九龙挑眉靠在了椅子上:“怎么这么说。”
“一比一比例,江小白配雪碧,情人的眼泪,适合现在的你。”
秦霄贤说着将调好的酒推给王九龙,王九龙无奈地笑了笑,接过酒一口闷了下去。
张九龄急忙伸手拦着:“这酒可不是你这么喝的。”
王九龙手拄在吧台上歪头看着张九龄:“喝醉了不正好,做我想做的。”
张九龄立马反应了过来,骂了声流氓然后把兜里的项链拿了出来放在了吧台上,看了一眼秦霄贤。
“熟悉吗?”
秦霄贤眯了眯眼一时没想起来摇了摇头,半天猛然拍了一下后脑勺:“我想起来了,这是我帮麟哥买的那个,她说要送人,送谁也没和我说,我那时候正好没事儿,就帮她买了,怎么了?”
王九龙在旁边拿了杯普通啤酒喝了一口抬头看着秦霄贤:“案发现场,在阿姨手里发现的。”
秦霄贤惊讶地看着两个人:“不会是……没道理啊,麟哥怎么会害自己父母。”秦霄贤皱了皱眉,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那是她亲生父母啊。”
“这项链一直在萧笙栖脖子上戴着,肆麟所谓的送人送的是萧笙栖。”张九龄耸了耸肩,眼神充满了无奈地笑着。
秦霄贤问了句为什么,王九龙简明扼要的回答,萧笙栖喜欢我。秦霄贤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了什么,没再说话,萧笙栖喜欢我,这是他们几个都知道的事情,同样的,他们也知道,萧笙栖占有欲强到变态。王九龙拍了拍张九龄肩膀,和秦霄贤说了声再见就离开了。
一大早门铃就响了,我对于昨晚的事情似乎能接受了,开了门,陈箬铭笑眯眯地举起了双手,两个手里都拎着零食:“当当当当!”
我侧了侧身让陈箬铭进来,萧笙栖还在厨房做饭,我和陈箬铭坐在了沙发上,我声音哑哑的,昨晚估计没睡好吧。
“你没事了吧。”
我摇了摇头,陈箬铭犹豫半天,口中的节哀根本就说不出来,我是他最好的朋友,突然出现这种事,任谁也不可能理智,何况他,我能这样已经够好了。
陈箬铭咽下了口中的两个字笑嘻嘻地说着:“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先尝尝吧。”
我随手拿了袋零食撕开就吃,陈箬铭拍了拍我想肩膀安慰着,萧笙栖在厨房将两个人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目光定格在陈箬铭拍我肩膀的那只右手上,眸子暗了暗,转身继续做饭。
三个人一起吃了饭,萧笙栖主动提出让陈箬铭陪我出去逛一圈,散散心,暂时先别想这些,凶手会有下落的。
萧笙栖回了警局,看见桌子上的验尸报告松了口气,张九泰坐在萧笙栖对面,低头写着什么东西,看见萧笙栖了便抬头:“萧队,刘筱亭呢?”
萧笙栖随手指了指门口衣架的位置:“楼下。”
张九泰笑嘻嘻地点头表明知道了,然后起身下了楼,萧笙栖摘了眼镜,办公室已经没人了,萧笙栖打开了验尸报告,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三遍,的确什么都没有,萧笙栖这才放心。
案子照常跟进了两天,一点发现都没有,三个队的人轮番去了案发现场,一点可疑迹象都没有,让人头大。
“不是已经确定了是熟人作案吗?”郭麒麟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两排的人,萧笙栖和刘鹤安同时点了点头。
“有没有问过小区邻居?”
“小区附近都问遍了,大多数都说那时候已经很晚了,没有人在,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张九泰推了一下眼镜,看着郭麒麟。
案子没有进展,这会开不开也没有什么意义,说了几句便散会了,郭麒麟坐在原位揉着太阳穴,难办。头疼。
第一次见这么棘手的案子,凶手一点下落都没有,一点信息也都没有,张九龄看着郭麒麟头疼的样子有些犯难,自己还在考虑要不要说实话,他相信萧笙栖是有原因的。
张九龄已经想好了,打算在晚上的时候把萧笙栖约出来聊聊。可事情又好像不像张九龄想的那样发展。
电话铃响起,刘鹤安接了电话,我的哭腔从电话那头传来:“淼哥,我,我…箬铭他……”
“慢慢说,怎么了?箬铭怎么了?”
“北海公园,淼哥,你快来,我害怕!”
我报了地址,刘鹤安还想再问些什么,电话已经中断,再打过去已经是关机状态,刘鹤安立马从位置上起来,跑去解剖室跟张九龄说明了情况。
张九龄直接从解剖室跑了出去,开着车去了北海公园,张九龄问为什么没告诉萧笙栖,刘鹤安说办公室没有萧笙栖人,打电话也关机,张九龄似乎知道了什么情况,没再多说,告诉刘鹤安按正常形式报警。
刘鹤安没找到萧笙栖人,就把这事儿和王九龙说了,王九龙带人去了北海公园。
到了地方,张九龄在一个长椅的位置找到了我,王九龙等人也跟着到了。
我看见刘鹤安后直接抱了过去大哭着:“淼哥!箬铭不见了,我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找到!我害怕!”
我害怕了,我怕上次的情况再发生,刘鹤安安慰着我,我说萧笙栖让我俩出来散散心,陈箬铭把我带公园来了,中途我说渴了想喝水,陈箬铭叫我待在原地,自己去买水,结果一去就是三个小时,我找遍了大半个公园也没有发现陈箬铭,不得已打电话给刘鹤安,是因为萧笙栖电话没打通。
张九龄给了王九龙一个眼神,王九龙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人把附近转了一圈,果然,在靠近马路边的草丛里发现了陈箬铭的尸体。只不过少了右手。
我看见尸体的时候已经晕了过去,没办法再问别的东西,刘鹤安把我抱到了警车里,张九龄让王九龙带人先回去,说把陈箬铭和我父母的案子放一起查。
王九龙点了点头算明白了,人都走了以后,张九龄在不远处的树后看见了靠着树坐在地上的萧笙栖。
张九龄微微握紧了拳头,忍着气问着:“箬铭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她喜欢的人,如果她知道了是你,你让她怎么办?”
萧笙栖睁开了眼睛,声音平淡的可怕:“她有我就够了。”
张九龄抓着萧笙栖的衣领把人从地上拽了起来,用力的抵在树上:“萧笙栖!你怎么这么自私?她是人,她不是你的玩偶,她总要有朋友的,她总要为自己生活添点乐趣的!你杀了她父母,又杀了她最爱的人!你还想杀谁?”
萧笙栖笑了一下:“刚刚刘鹤安好像碰麟麟了呢”
张九龄一脸的不可置信,猩红的眼眶盯着萧笙栖:“萧笙栖!你疯了!他可是你兄弟!第三个人了!你到底还想干嘛?你这样不如让她去死好了!杀了刘鹤安对你有什么好处?多坐几年牢?你有没有想过张九泰?那可是他妹妹!”
“我说了,麟麟有我,陈箬铭右手碰了麟麟,我就剁了他右手,刚刚刘鹤安好像搂着麟麟来着,你说是断他一只胳膊还是碎尸好呢?”
张九龄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一拳打在了萧笙栖脸上,低声吼了出来:“你这根本不是占有欲,你这已经变态到极致了,萧笙栖,你真的想把牢底坐穿吗?”
萧笙栖被打的没站稳,摔在了地上,萧笙栖理了理带有严重血腥味的衣服站了起来笑着:“有区别吗?我喜欢麟麟,她就该是我的。”
张九龄这下算是彻底见识到了秦霄贤口中萧笙栖变态的占有欲,可怕。
萧笙栖,得不到的就该毁掉吗?
“萧笙栖,你简直丧心病狂,无可救药!”
张九龄甩了甩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王九龙打来电话说我在医院已经醒了,张九龄直接开车去了医院,我看见张九龄的第一句话就是他认罪吗。
张九龄愣了愣,把病房内的人都赶了出去,张九龄坐在椅子上低头不去看我,紧咬着唇不说话。
我眼神有些空洞,看向了外面,一楼的病房最为好,外面种着一排排的杨树,听说可以让病人有个好心情,这样身体才好的快。可惜,我在四楼,看不见。
“他就是太爱我了,害怕我受伤,所以才这样的。不用他认罪,我不怪他了。”
张九龄猛然抬起头看着嘴角边挂着笑容的我,顿时愣了愣神。
“怕你受伤?他配说爱这个字吗?箬铭是你爱的人,他有考虑过你的感受吗?”
我轻笑了一声:“那天我躲在楼梯口看见了,担架上我妈妈手里攥着的六芒星,那是我送给他的,我在他怀里哭的时候,我闻见了,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那是我父母的,晕倒前我看见了,躲在树后眼里带着占有的他。他不需要考虑我的感受,也没有什么配不配,我真的不怪他,他就是太爱我了,真的。”我不怪他。
“你好好休息吧。”
犹豫半天,张九龄只能说这句话,我们俩之间,他没资格过问,张九龄起身离开了病房,叫刘鹤安好好照顾我,自己回了警局,把事情和郭麒麟说了。
郭麒麟虽然惊讶,虽然不想,但没办法,他是警察,再好的朋友再不忍心也只能用手铐解决问题。
“淼哥,我想吃糖。”
声音有些撒娇的意味,刘鹤安笑了笑,出了病房去超市给我买糖。回来的时候一群人围在杨树下,刘鹤安看清了人,眼里的惊慌失措吓的刘鹤安扔了糖,跑了过去。
萧笙栖没想反抗,审讯室里黑漆漆的,萧笙栖只提出了开个灯,张九泰打开了台灯,整个屋子里只有那一个小小的地方亮着,就像他的麟麟在哪里一样。
他说我是他的光,是他的救赎,可……我跳楼自杀了。
当萧笙栖从张九龄口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眼里不见半分后悔,萧笙栖笑着,他说,死了好,死了更听话。这样就不会再离开他了。
张九龄觉得丧心病狂已经不能再形容了萧笙栖了,已经不适合了,他不配这个词了。
张鹤擎还在安慰哭的像个泪人儿一样的刘鹤安,刘鹤安后悔了,边哭边说他不该出去给我买糖,他不该离开我一刻,这样我就不会做傻事了。可他忘了,只要人有了想死的心,就不是时间能控制的了。
张鹤擎哄好了刘鹤安,劝他不用自责,不用后悔,因为这都是萧笙栖一手造成的,杀了他和他最亲近的人,也害死了自己。
张鹤擎用劫后余生来形容刘鹤安和自己,刘鹤安问过原因,张鹤擎说如果我没晕倒,说不定下一个死的就会是他。庆幸,还好他还拥有他。
后来,张九龄每每去秦霄贤的酒吧时,却再没喝过威士忌,他说,这酒没那么烈了,秦霄贤有问过为什么,王九龙给他解释,是没有那么美好的时光了。
张九龄每次去看萧笙栖的时候,萧笙栖的眼神都会从开心到落寞。张九龄会给萧笙栖带一根棒棒糖,说那是我活着的最后一秒拜托刘鹤安买的。是还没有来得及吃的。
萧笙栖不喜欢吃糖,每次吃糖的时候都会流泪,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下,人还是面无表情。
“后悔吗?”
张九龄常常这么问,萧笙栖不摇头不点头不回答,只是盯着某一个地方,许久后会眨眨眼,然后僵硬地歪着头告诉张九龄下次来的时候多带一根棒棒糖,他的麟麟也要吃。
张九龄走后,萧笙栖盯着门口的位置看了很久嘴角边才露出了笑容,这笑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许是苦涩,许是酸心,又或者是开心,却没有一丝后悔和懊恼。
我爱极了你笑的模样,爱极了你在我怀里哭的模样,我爱极了你血染满身的模样,也爱极了你闭眼沉睡的模样。
“死了好,死了的听话。”
这句话来自墨香铜臭的《魔道祖师》(义城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