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33

像是浮在空中一般，轻柔。

茫然，到底身在何方。

身下，是一张专业的手术床，手术灯很刺眼，照着自己的肚子。

被一层层地切开，一切都是顺风顺水，手术室里，人们都显得放松起来。

只是那急速下降的血压，那不断涌出的血。

一切都不一样了。

鹿晗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护士，心脏一阵疼痛。

陌辞看着面前的鹿晗，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语，因为现在鹿晗的决定，实在是重要。

鹿晗耳边好像还是停留着那句话......

“鹿先生，产妇突然大出血，血压急剧下降，大人小孩只能保一个...”

这句话，在电视上听过不知几遍，这场景，在电视里不知循环播放机会。

真的遇到了，真的好棘手。

陌辞轻叹一口气，这种事情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几遍，此时的自己真的像是个宣布死亡的死神。要怎么办才好，为什么这次，感觉好不忍。

鹿晗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慢慢蹲下身子。

陌辞拿着手术单，也慢慢蹲下，看着鹿晗。

把手放在鹿晗肩上，安抚似的抚了几下。

“我知道这很难做决定，但是鹿晗，现在每分每秒都是一条命，你能不能果断点，告诉我，你要保孩子还是大人......”

“孩子，保...孩子...”

陌辞没有想到鹿晗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他不是平常最疼鹿希吗？

但陌辞没有多想，让鹿晗签了字，再次回到手术室。

鹿晗颓然，抿抿嘴，再也不开口。

直到手术室里响起婴儿的哭声，那么清脆，那么响亮。

“小希她有话想和你说。”

唐落看着一脸颓废样子的鹿晗，不再说话。

走的有些踉踉跄跄，进入手术室，鹿希躺在床上惨白着一张小脸，而叶玖，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小希...”

鹿晗上前，握住鹿希的手。

凉，冰凉……没有温度一般。

叶玖的泪还在流，不断留下。

鹿希深呼一口气，把自己要说的话一次性讲完。

“哥，你看到孩子了吗？好小好可爱，是个小姑娘......”

“哥，我撑不住了，以后孩子就要交给你和嫂子了.....”

“哥，以后孩子就叫鹿忆真好不好，鹿代表我，真，代表他....”

“哥，你要和嫂子照顾好她啊.....”

鹿晗看着鹿希，说不出一句话，因为鹿晗好害怕，自己说出话的那个瞬间，鹿希就离开了。

渐渐的，鹿希连说话都艰难起来。

“哥..不要告诉她...她的生身母亲是谁...要是她知道了...告诉她...”

“我很爱她...”

最后这四个字，鹿希说的铿锵有力，像是要透过鹿晗传递个孩子一样，鹿希没有悲凉，反而露出浅浅的微笑。

叶玖无声的哭泣，低下头不敢发出什么声音。

就让时间停在这里有多好，不要想到以后那些悲伤的事情，就这样，我们都还在。

鹿晗轻拍叶玖的背，让她把头搁在自己肩上。

鹿希不再说话，一时之间，手术室里没有一丝声音。

最后，看着心电图上.....

只剩下，一条绿色的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