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终于如愿以偿当上了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但事实上,他对这门课程的热情似乎并没有以前那么高了——如果不是麦格校长亲自来劝说他,他甚至可能不会再回到霍格沃茨。
这里,有太多她的影子。
陆远的记忆被哈利公之于众,整个魔法界都知道了斯内普和她的英雄事迹——当然,也知道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尽管斯内普并不愿意让哈利这么做——他宁愿一辈子隐藏于阴暗之中,但哈利的态度倒是出乎意料的强硬,他坚持要为这二人洗清罪名。不仅仅是因为他欠他们一条命,他更希望斯内普能尽快走出伤痛,而不是以余生为代价,沉湎在无尽的罪恶感里。
学生们一如既往地害怕上斯内普的课——这害怕程度不亚于看到卡罗兄妹。返校后的斯内普变得更加阴郁,那油腻腻乱糟糟的头发下透出的犀利的眼神,分分钟能吓得人晚上做噩梦。尤其是一年级新生,刚入校,什么都不懂,满心欢喜地踏进黑魔法防御术教室,结果却哭的梨花带雨泣不成声被毒液给撵了出来。
这样行尸走肉般的状态持续了一年。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身体里流淌着的是她的血,斯内普怀疑自己可能根本撑不下去。
直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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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蠢狮子对线完之后的斯内普回到他的办公室,却发现一只火红的凤凰正停留在他的椅背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斯内普皱了皱眉,“福克斯?”
那凤凰扑扇着翅膀,似乎是示意他过来。
斯内普缓缓走上前,凤凰飞下来,啄了啄桌上的羊皮纸。
纸上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Sarah will be back.”
斯内普拿起来,看了一眼,又放下,再度拿起,又看了一眼。
他一定是疯了。
凤凰见他面色毫无波澜,忍不住叫唤了几声,斯内普这才抬起头,直愣愣地瞪着它。
奇怪,在他印象里,福克斯的眼眸并不是湛蓝色的。
它似乎是不耐烦地跺了下爪,用尖喙指着那行字,然后冲他啼鸣着,那神情仿佛是在问他:“懂了吗?”
斯内普机械般摇摇头。
凤凰叹了口气——如果凤凰也会叹气的话。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斯内普觉得自己需要去看眼科医生——
它叼起一支羽毛笔,有模有样地蘸了蘸墨水,在纸上写道——
“She is alive.”
在魔法界,稀奇古怪的事情他见的太多了,然而碰上这种事——他真的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过度劳累,才会出现如此匪夷所思的幻觉。
好吧,反正已经疯了,不如就疯到底。
“她在哪?”
凤凰摇了摇头。
“她什么时候回来?”
凤凰摇了摇头。
“你还知道些什么?”
凤凰摇了摇头。
斯内普恨不得把它羽毛给拔下来。
凤凰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意图,警告性地扇着翅膀,向后退了几步。
斯内普又拾起被他揉皱的羊皮纸,反复打量着那两行字。最终,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如果你在耍我,我发誓我会拔光你所有的羽毛。”
凤凰愉悦地叫着,它在原地踏了几步,然后张开翅膀向外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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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两年过去了。
这两年里,斯内普不是没有找过陆远的踪迹。他几乎踏遍了整个欧洲,甚至跑去东方,锲而不舍地搜寻有关她的消息,可她却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杳无音讯。
麦格校长甚至专程来找他谈过话,她担心斯内普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才会用这种方式来安慰自己。但斯内普宁愿相信自己是疯了,也不愿承认那只凤凰不过是他头脑中的臆想。
就在他几乎要发展到神经质的地步之时,凤凰再次出现了。
这次,在斯内普躁怒地扯掉它的羽毛前,它及时将一卷羊皮纸塞进了他的手里。
上面仍只写着一行字——
“Sarah has come back.”
然而凤凰并没有因此逃脱被斯内普暴虐的命运。一阵鸡飞狗跳后,地板上散落了不少的羽毛,而凤凰委委屈屈地缩在油灯边缘,哀鸣了几声。
斯内普终于冷静下来,他握紧手中的羊皮纸,“你能带我去见她吗?”
凤凰慌忙点点头,飞扑到桌上,示意他抓住自己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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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先看见了她。
她正急急忙忙地往列车上跑,他望着她的背影,竟一时不知所措。
他害怕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害怕这只是他头脑中的幻想,他害怕一旦他触碰到她,她就会在他面前,消失不见。
当陆远缓缓转过身,与斯内普四目相接之时,他开始颤抖。
她也开始颤抖。
不知道是谁先迈的腿,总之,在两个人反应过来之前,他们的唇已经紧紧贴合在一起。
冰凉、柔软、甘之如饴。
他紧紧拥抱着她,泪水不知何时从眼角滑落。梦幻般的不真实感在此刻是如此强烈,可他却希望自己能一辈子沉浸在这个梦里,永远也不要醒来。
“对不起……西弗勒斯……对不起……我现在才来找你……”陆远伸手抹去他的泪,带着点哭腔的声音刺的他一阵心疼。
斯内普叹息着,吻她的额角、眉间、面颊。
“拿什么来补偿呢,我的小姐?”
陆远抽搭着,没有回应,她显然是哭懵了。
斯内普俯下身,将她整个人都紧紧圈在自己的怀里,替她做出了回答——
“那就拿你的下半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