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邓布利多周旋完的陆远身心俱疲,她低垂着眼走下楼梯,却一头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他找你做什么?”低沉的嗓音从陆远头顶传来,斯内普正灼灼地盯着她。
“只是问我一些关于伏地魔复活的详细情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陆远换上一副轻松的表情,冲他笑了笑。
“他又何必不去问波特那小子?”斯内普一眼看穿她拙劣的谎言,眼神变得更加锐利,“为什么不拒绝?”
“拒绝……什么?”
“你完全有理由拒绝邓布利多荒谬的要求,为什么还要去?”
“我也是迫不得已嘛……”陆远眨着无辜的眼睛,“而且我觉得,凭我的能力,我还是能应付得来的。”
“你是不是嫌自己命太多?”斯内普几乎要咆哮出声,“还是邓布利多他告诉了你什么?”
“他应该告诉我什么?”陆远反问道。
斯内普显然被噎了一下,但很快又挂上阴冷的表情,“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让你这么做?”
“校长只是说,他看到了一些征兆——塞德里克会遇到危险,而哈利需要我的帮助。至于为什么他一定要让我去,他也不肯告诉我,他说他有自己的考量,让我相信他。”陆远沉静地望着斯内普,将邓布利多交代她说的话,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虽然说,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但校长是真的神,不是吗?我怀疑他早就预料到了伏地魔复活这件事。”她故作惊讶地耸耸肩。
“你到达那里后……发生了什么?”斯内普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明显犹豫了一下。
“我被禁锢在一边,什么都做不了,后来被钻心咒击中,就昏过去了。”陆远不紧不慢地应对。
斯内普依然紧锁着眉,他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却苦苦找不到破绽。他很想用摄魂取念翻看陆远的思想,但最终还是压下了这个念头——她的大脑封闭术虽然还不成熟,但完全可以向他隐藏某部分记忆。
他只能冷哼一声,黑袍翻滚,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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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强争霸赛后,霍格沃茨的生活像往常一样继续着。有的人对黑暗的未来感到恐慌,有的人对伏地魔复活一说嗤之以鼻,有的人则平静地埋头苦学、两耳不闻窗外事,至于陆远——她只想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斯内普都对她爱答不理。事实上,除了课堂,她都极少见到斯内普的身影。
等到快期末的时候,她干脆直接堵在斯内普办公室门口,门一打开,她就把脑袋凑上去,“教授,这暑假我还住你家吗?”
“我看你还是流落街头吧。”斯内普又砰的一声甩上门。
陆远撇撇嘴,但她很快就发现有哪里不对,“教授,你刚刚不是要去上课吗?怎么又回去了?”
门呼的一声被拉开,斯内普黑着脸拨开陆远的身子,扔下一句,“陆小姐要是比我晚进教室,你就等着写论文吧。”
陆远瞪大眼睛,拔开腿就追了上去,与斯内普擦肩而过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一跤,跟被鬼撵着跑似的慌慌张张冲进魔药学教室。
“陆小姐明天上交一篇三英尺论文,因为她的愚蠢。”
所有学生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她,而陆远更是惊掉了下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你干嘛了?”丽贝卡戳了戳她的手臂。
“我没干嘛啊?”陆远无辜至极。
“或许布朗小姐也愿意写一篇论文——因为上课时的交头接耳。”斯内普凌厉的眼神直接把丽贝卡吓得抖三抖,埋下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令人窒息的魔药课过去后,丽贝卡直接把被毒液喷洒的灰头土脸的陆远拉到一边,“萨拉,你又惹斯内普教授生气了?他刚刚那表情,我都怀疑他要把我们俩大卸八块扔进坩埚里炸了!”
“什么叫又?”陆远更莫名其妙了,“我只不过是……唉,算了,我还是好好写我的论文吧。”她也不好向丽贝卡谈起三强争霸赛的事,只能仰天长啸,“万能的梅林啊,赐我在一个晚上之内写完一篇论文的力量吧!”
丽贝卡突然急急地扯着她的衣袖,陆远还没反应过来,一股清苦草药味就飘进她的鼻子,同时出现的还有斯内普那张倒立着的脸。
“梅林的丝袜啊!”陆远腿一软,差点直挺挺倒下去,然而一双有力的大手托住了她的背,将她扳回正常的站立姿势。“不管是梅林还是梅林的丝袜,都拯救不了你这装满芨芨草鼻涕虫以及粪石的巨怪脑袋。”斯内普像连珠炮似的喷洒完毒液后,甩开黑袍,脚步生风地离去,只留下两个满脸都写满了懵逼二字的女孩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萨拉,你赶紧哄哄斯内普教授吧,要不然下次遭殃的可就不止我们俩了。”
“哄哄……你这话说的怎么那么别扭呢?”陆远气急败坏地看着丽贝卡一脸“我懂,我都懂”的姨母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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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学生离开的那一天,所有人都聚在广场上依依不舍地告别,而陆远只是蹲在一旁,摆弄着自己的手指。
突然,一个人影覆盖住了她,陆远抬起头,塞德里克礼貌地朝她笑了笑。
“哦……哈喽。”陆远疑惑地站起身,拍了拍校袍上的尘土。
“萨拉,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关于三强争霸赛的事。”
“呃……你不骂我我就已经感恩戴德了其实。”陆远苦笑了一下。
“不不不,我怎么会骂你。”塞德里克连忙摆摆手,特意压低了嗓子,“如果当时,碰到三强杯的人是我,我可能早就没命了,不是吗?就像邓布利多教授所看到的那样。”
“我还以为你会怀疑他的说辞呢。”陆远倒有些惊讶。
“邓布利多教授是最伟大的巫师,我相信他。”塞德里克眼里闪着明亮的光,“总之,谢谢你,愿意为了我……”
“不不不是,不是为了你。”陆远慌忙摆摆手,但看到塞德里克脸色不对,又赶紧解释,“不是……我是想说,这没什么,不必放在心上。”
他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向陆远伸出右手。
陆远一愣,也回握过去,内心感慨着,用钻心剜骨换回一个朋友,这波不亏。
但她终究得和他们分道扬镳,今日交谈甚欢,也许明天,就是兵戈相见。
这条黑暗的道路,从来都只有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