⒈【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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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女儿……星……苦……』
脑子中刚冒出一丝意识,就被这些断断续续的声音完全地包裹住了。这声音柔柔的,像是深海中的水草,悄无声息的将她卷入的危险之中。浅墨现在唯一的感觉,是头疼的仿佛要炸开。
那声音蛮熟悉的,但头痛的感觉让她不得不先放弃对这奇怪的声音的探索。
“浅墨……落落!诶~蛮好听的名字耶!嘶……可是她怎么还没醒咧?”身旁的人,啊不,仙正在细细的打量着浅墨,“远看着就挺文静,近看好乖巧的样子!”
谁在说话?还文静乖巧,什么鬼嘛?!浅墨只觉得浑身上下疲乏的不行,像是连续好干了好几天家务活似的,想要痛快的睡一觉,实在是没力气去睁开眼睛与刚才那说话的人对质。
自己这是躺在地上?是刚才昏倒了吗?难道被某个坏人拐卖到深山老林里当苦力?
身旁的声音不停地在絮叨,浅墨睡也不是醒也不是,只得闭着眼睛强打精神开始思考自己的现状。
去他喵的昏迷,先逃出去再说!
既然打定了主意,那就要赶快去实现嘛!浅墨积赞力气,猛地睁开眼睛,面前没什么凶神恶煞的壮汉,没什么衣衫褴褛的做工的人。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漆黑之景。
“漆黑之景……”浅墨在心中重复了一遍。
嘛玩意儿?
黑的?
才!不!相信咧!!!
浅墨这么想着,又闭上眼,再睁开。
怎么!还是!黑的!?
此时,浅墨的内心是崩溃的。
“我我我、我这是瞎了吗?!”视觉上的茫然,让她有点语无伦次。本来是在心中咆哮来着,一个没注意,这句话就脱口而出。
但是让浅墨有些奇怪的是,自己竟然没有感觉到肺部产生的异样。难道自己被某个神医看中,被带进那人所隐居的住处治病来了?然后……然后代价就是失明?
我嘞个去去,要按这么想的话,自己怕不是穿越到某个狗血小说里了。
躺在地上想事让浅墨有些不舒服,她觉得这样子的自己,就像是一块躺在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不行不行,这样子太危险了!必须得采取些措施——诶~!话说出口了这么久都没什么危险,要不……就豁出去吧!
浅墨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唰”地一下坐起身,什么“要睡觉”之类的都被抛在了脑后。
在她面前盘着腿坐着的仙,立刻停止了絮叨,眨巴眨巴眼,马上明白了她现在的困扰。只见那仙眼睛滴溜溜一转,嘴角坏坏的一勾,一个点子爬上心头。
“呦吼!终于醒了呐!”那仙故意说的很大声。
“啊……啊咧?”一脸茫然的浅墨突然感觉自己是那么得弱小、可怜、无助。
又双叒叕出了什么幺蛾子?
浅墨来回转着头,好家伙,还是嘛玩意儿都看不着。
“我我我、我天?”
如果这是恶作剧的话应该要结束了吧?可为什么还是看不见咧?
“唔……结巴?”
那声音从正前方传来。
“才不是咧!”浅墨随口一答,心中仍是慌的一批——所谓的坏人就在自己面前呐!可是看不见的话怎么逃啊!
她深呼了一口气,准备强装成镇定的摸样。可是她终究不可能是个好演员,才不到十秒,心态就崩了:“完犊子了,刚才随口说的话成真了……”
浅墨放弃挣扎的抱着膝盖,满头的黑线加上“生活不易,靓女叹气”的表情,都形容了四个大字——生无可恋。
“好吧好吧,真是拿你没办法呢。”
调皮的声线,让浅墨突然感觉有那么一丢丢的希望了。
<啪——>
随着响指声的响起,她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盏手提灯。手提灯的玻璃罩内,窜着一束火苗。火苗在自己的“宝座”上扭动着身姿,跳出了欢快的舞蹈。所映射出的光从玻璃罩折射出来,成了一个不需要灯光师调节的自然灯光效应。
在黑暗里,人们总是向往光明。
现在的浅墨就是如此,虽然火焰勾起了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不安感,甚至有些回忆也被强迫着拉了出来,可她仍然对这份从天而降的光亮而感到喜悦,刚才恐惧不安的心也平静了不少。
她内心慨叹着:人就是这般矛盾吧……
可惜这充满凄惨的气氛没能维持多久,就全被浅墨的一句喊给破坏了:“等等等等,我能看见灯光了!”
她后知后觉的捧着脸,酒红色的眼睛中闪着灯光,闪着不可思议。
“太好了,没有失明~!”
再三确认之后,浅墨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刚才疲乏的感觉也消散了不少,她感觉体力正在恢复。
“嗨嗨~!”
“诶?”
浅墨一抬头,看到了一个真在向自己招手的……呃……陌生人。
“那个……请问你是何人?”
兴许是看到对方是女性吧,浅墨心中的警惕掉了一半。可对方却不急着应答,正手点着下巴正在打量浅墨——
中等的个头,浅棕色的头发不长,刚没过肩头的样子。脸型虽是瓜子脸,但看起来肉肉的。而那酒红色的眼睛清澈的如同两颗水晶似的,也同样在打量着自己……总结一句话:就很beautiful。
“浅墨落落呀浅墨落落……”
“嗯?”
浅墨很疑惑。
“没事啦,就是感觉名字挺好听的。咳,说回正题,我不是人哦,我……”
“你不是人!”
“嗯哼,我……”
“你真的不是人!?”
“……”
那仙有先见之明的选择了沉默。
“你……”
话才说了个开头,浅墨就发现引路仙不接话了。稍微平静了下,她碰上了那仙的眼神——实际上是那仙无奈的眼神。
“抱歉抱歉,我太激动了,你继续,继续……”
浅墨估摸着,那仙肯定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一点都不与她计较,脸上还有一副“年轻人太浮躁”的不屑神情。那仙心态也是极好的,虽然被浅墨打断了许多次,但她仍然坚强地要完成自己的自我介绍:“咳咳,初次见面,你好,我是一名‘引路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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⒉【开场就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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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引路?你是引路……的仙子……所以说就是‘导游’?”
浅墨在脑海中搜索着尽可能意思相近的词汇,胡拼八凑着排列出来的句子连她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玩意儿。
她不禁想起小学时自己“英语”这门科目不好,考试卷的最后要求写小作文,而她写的英语作文基本上都是由那些自己能背默下来的短语和单词拼凑而成的。每每用这种“写作方法”时,她都要光临一趟办公室。
回忆完毕,浅墨还在内心为自己辩解了一句:“哎呀,上初中时已经‘改邪归正’了好吧!”
内心的小剧场刚谢了幕,浅墨就听到那仙的回答:“不是不是,这里……嗯……是类似‘代号’一样的啦!或者也可以称为‘标签’一类的……”
回应给那仙的,是浅墨傻呆呆的目光。引路仙“恨铁不成钢”似的叹了口气,还想解释点什么,可是浅墨见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又一叹气,吐出九个字:“你还是自己慢慢悟吧!”
说完,引路仙便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沉思。
此时的浅墨撇撇嘴,耸耸肩,在心中不断说服自己相信那所谓“引路仙”刚才的刚才的刚才的话——就是那句说自己是仙的话。尽管内心有十万个不愿意承认世上有什么仙的,可基本的分辨能力浅墨还是有的。那仙……应该大概也许可能只是一个爱玩cosplay的怪人吧。配合着一个怪怪的人提心吊胆的演戏,总比被抓去当苦力好太多了。
第一次,浅墨觉得“说服自己”这四个字想要实现竟是如此的困难,起码比她想象的难。
在内心中挣扎了一会儿,虽然浅墨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年幼时妈妈告诉她的“相信”这个词语,而面前的仙也大概思考完毕了,正平静的盯着她,可她还一根筋地不愿意承认引路仙是真的。
如果用通俗些的话来比喻就是“犟的跟头驴一样”。
最后,浅墨在引路仙的目光下被盯的浑身不自在才无可奈何地下了个决定:不就是演戏么,干它!
但她浅墨落落大概就是个假女生吧,“演戏”这件事对别的女孩来说都是得心应手的事,可这两个字算是和她沾不着边儿了——突然在陌生的环境中,总要表现出害怕警惕的样子吧。可是咧,这种感觉刚才还演得好好的,现在让浅墨演着演着就没了。
她满不在乎甚至打着哈欠说:“那这位引路仙,请问您找我有何贵干?”
虽然浅墨表面演戏是渣中的渣,但她的内心戏总是能多到令人无法想象的地步。假如她在某一天把这些内心独白整理一下,准能促成一部剧情老套的电视剧。
手提灯里的蜡烛燃烧一半了,光的范围在缩小,黑暗像是太妃糖似的,又粘了过来。
“现在很没安全感啊……”她在内心默默的说。但不到一分钟,她又在心中吐槽自己矫情。
现在,对面的仙还没给出她答复,她只得按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战术与她僵持着。
据说,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很准。
浅墨的第六感现在就告诉她这件事情很蹊跷,她刚才演了半天没成功的警惕感突然真实的出现了,现在她的心情可真像股票啊,刚跌下去没多久,又“唰”的涨高了,实在是令人捉摸不透。
“这个嘛,先暂且搁置一下,等会儿和你慢慢解释。”那名“引路仙”的仙女摸了摸下巴处根本不存在的白胡须,洋装得像一位极其神秘的高人。
“可……”浅墨又有些急了。
“小姑娘别浮躁,还有另一件事等着你接受去接受呢,就是不知道……”
说到这儿,引路仙故意顿了顿,卖起了关子,眉毛挑了挑,眼神直勾勾的看向浅墨。浅墨看着她认真的目光,也不好插嘴,难得乖巧的像大山上的石头,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你的心理承受怎样~”
话音刚落,就听到浅墨一边拍着胸脯,一边冲她道:“放心吧,一点儿事儿没有!”
唉,现在连空气都有些替她无奈了,要是她演技再好一些就再好不过了。本来吧,浅墨是想装成一个毫不畏惧的勇者,但她说这句话的尾音都是颤抖着的,可以说是演得失败至极啊。
“你,死了。”
“……啥?” ———————————————————
作者有话说:
本来是准备上下篇一起发布的,可是怕你们等急了,就把已经码好的1/3下篇给剪切走了(我现在求夸会不会被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