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回到地窖的时候微松了口气。
这一次召唤黑魔王的心情似乎不错，没有惩罚任何一个食死徒。但这反而让他担心，因为这意味着他在某一方面得到了突破——极有可能他已经想到了对付波特的方法。
斯内普无声地叹了口气，走到书桌边，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一时顿住了。
他的地窖里居然有一种罕见的温暖的感觉，把这里常年的阴暗一扫而空。虽然现在那些阴湿的感觉正如附骨之疽一般重新席卷上来，但他依旧察觉到了这里不久之前的魔法留下的痕迹。
她在这里施了一个魔法？她施的什么？
斯内普看了一眼时间，赫敏应当已经睡了。他有些好奇地取出魔杖，压抑住自己的魔力，以姻结魔法借来了她的魔力。
“闪回重放——”斯内普低声念了一句，轻缓地挥动魔杖。
一只牝鹿跃了出来，欢快地撒开蹄子在地窖里一连转了好几圈。
斯内普惊讶地看着它，低下头盯着手里的魔杖：“……莉莉。”他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个名字了，现在把它念出来居然感到了几分生涩。他顿了一下，挥动魔杖打散了那只牝鹿。
“……不，是赫敏。”尾音轻到几乎听不见，像一声无助的呻吟。
斯内普坐到座位上，安静地望着那只守护神消失的地方。他有些想笑，却笑不出来。实际上，他还有一种想落泪的冲动。一块未知的沉甸甸的东西压在他的心头，叫他透不过气，说不出话。
他记得，上一次出现这种情绪……是他得知莉莉的死讯的时候。
……
“你又来求我了，西弗勒斯。”那个老人站在校长室的画像前，背着身不看他，“这一次是为了什么？你又能用什么来交换？”
斯内普跪在他的身后，跪在霍格沃兹历届校长或轻蔑或讥笑的目光里，缓缓低下了头：“我不奢求您的帮助……但我求您……让我拥有亲自保护赫敏·格兰杰的权利。”
邓布利多转过身，和蔼地看着他：“她很安全，西弗勒斯，她——至少暂时——不会有任何危险。”
斯内普痛苦地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她落泪的样子：“会有的，阿不思，她……”
“你爱上了她，是吗？”邓布利多安静地注视着他的学生，“我刚刚知道你因为哈利偷窥了你的记忆而赶走了他。为什么？你不是这样情感用事的人。他知道了什么？是你和格兰杰小姐的事情？”
“他看见了……他看见了一个吻，阿不思。”斯内普难堪地回答，“虽然不想反驳，但我不敢保证我永远不会感情用事，阿不思。”
邓布利多有些讥诮地笑起来：“这一点在我知道你赶走了哈利时就已经发现了。你在害怕，西弗勒斯，你怕伏地魔看到那个吻之后会来逼问你……而你不敢保证那个时候你的大脑封闭术是否还和往常一样灵验。”
在洞悉人心的白巫师面前，斯内普无言以对。
邓布利多捋了捋胡子，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实际上这不是一件坏事，也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绝不行！阿不思，只有这点我绝不能让步！”斯内普激烈的反应甚至让邓布利多都感到了惊讶。
“……好吧，如果这是你希望的。”老人宽容地笑起来，“放轻松，西弗勒斯，你先起来。”
斯内普沉默着站了起来。
“我答应你，西弗勒斯，我会让格兰杰小姐与你缔结一个姻结魔法。”
他感激地俯下了身——
“别急着谢我，这是有代价的。”邓布利多的目光从眼镜上方投出，“你还有很多任务，西弗勒斯，你是这次战争里最重要的角色……而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你留活路。”
斯内普平静地听着：“我不介意，阿不思，我从没想过活到战后。”
“是吗？”老人微笑着，露出了一个有些怀念的哀伤的神情，“你会后悔的，西弗勒斯，你很快就会后悔的。”
……
魔药大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感受守护神带来的温暖缓缓褪去，斯莱特林式的阴冷终于再次将他包裹。
邓布利多说的对，斯内普想，他真的后悔了。
很快就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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