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混小子……这个和他父亲一样狂妄自大还总是任性妄为的混蛋！
斯内普靠在墙上，有些无力地喘息。他刚刚经历了极致的愤怒，现在却又陷入了自弃自厌的陷阱。
他会说吗？
当然是会的。
他太知道哈利那样的人会怎么做了，就和他那个该死的父亲一样！
他会首先质问赫敏……是的，他一定会要求赫敏在他们两人中作出选择……一个是与她出生入死的朋友，一个是虽然有些暧昧但向来待她刻薄的老师，连巨怪都知道她会怎么选！
斯内普站直身体，大跨步走到书桌旁，坐了下去。他拿起桌上的《医疗魔药通论》，一口气划掉了一整段论证，用力过猛以至于纸张都被羽毛笔的笔锋划破了数层。
“……这位作者完全不适合从事医疗行业或制作相关魔药。”斯内普恶狠狠地在页面上写下尖酸的评价，“建议这位作者的工作单位录取一批巨怪，因为就连巨怪都知道白鲜洗出液不能直接外用。”
他的笔锋顿了一下——因为他确实想到了这样一只“巨怪”……他想到了一只聪明伶俐，知道能用补血剂来稀释白鲜洗出液的“小巨怪”。
……喔，该死的！
斯内普狠狠地把笔掷到了地上。
但是与此同时他的心里却又生出来那么一点点微小的希望——如果哈利不说呢？如果他不要求她作出选择呢？如果他确实能包容他的朋友……与一个他极讨厌的人维持这样脆弱的暧昧的“友谊”呢？
如果他真的这样做，斯内普想，我甚至不介意给格兰芬多加上几十分。
但很可惜，这些分显然是加不到了。
“……你在说什么，哈利？”正在休息室里写作业的赫敏一脸愕然地从沙发前抬起头看着她的好友，“你说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你和斯内普接吻！”哈利愤怒地吼她，“你们抱在一起！”
坐在壁炉边的罗恩倒吸了一口气，自以为隐蔽地偷偷拿眼觑他们两个。
赫敏皱起眉，环顾四周——已经不早了，休息室里现在只剩下他们这个格兰芬多常年最吵最活跃的三人组：“你没把话说清楚，哈利，我怎么摸不透你的意思？”
哈利这回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我看到了斯内普的记忆。”
“你是说你成功反击了他？！干得漂亮！哈利！”罗恩忍不住赞了一声。
“……不……”哈利感到说出接下来的话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我在斯内普去找邓布利多的时候，我——我发誓我是无心的——我看了他的冥想盆……”
“你窥视了他的记忆！”赫敏愤怒地叫了起来，“你怎么能这么做！”
“我也很抱歉！”哈利感到自己心口怒意翻涌，“我本来是很抱歉的——但是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一个吻！你和斯内普！”
赫敏瞪着他：“喔得了，我与教授都是单身，而且我已经十六了！如果是在麻瓜界，我都已经可以结婚了！”
“但是那是斯内普！”
“斯内普又怎么样？！难道你还要管我和谁接吻吗？！难道就因为你不喜欢他吗？！我也不喜欢秋·张小姐，你会为了我和她分手吗！”
有那么一瞬间，赫敏看到哈利眼里的暴怒，产生了一种他会扑上来掐她的错觉。但是最终没有，她的好友只是喘着粗气，把自己扔进了沙发里，不发一言。
罗恩看看他，又看看自己之前喜欢过的女孩，有些尴尬地递出了手里的盘子：“……要来点菠萝派吗？”
赫敏不理他，把自己埋进了另一个沙发里。
哈利也不理他。他这一个晚上接二连三地受到打击，这会儿神色看上去有些颓败。
“……我没有和他恋爱，哈利。”赫敏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们只是……唉，你就当是有点暧昧的那种状态，就像上个学期末的你和秋那样。”
哈利面如死灰地瘫着，一副“你解释吧我听听看信不信两说”的样子。
“我们可能会发展为恋人，也可能不会——实际上更可能不会。”赫敏诚实地道，“我必须承认，我挺喜欢斯内普教授的，但是他是否也有类似的感觉……我不敢肯定。”她顿了顿，“其实我也不确定自己是怎么想的。”
哈利一骨碌爬起来：“他是那么恐怖！他是个斯莱特林，他还——”喜欢我妈妈。
……至少看上去应该是喜欢过的。
但面对着赫敏的褐色瞳孔，这话他就说不出口了。哈利记起来他父亲的样子，心情一下变得极差——如果他要和赫敏科普斯内普和莉莉的感情，那詹姆校园霸凌的历史势必绕不掉，而他现在还没有准备好面对他父亲也许并不光彩的过去。
“……随便你，算我管不着你。”最后他泄气地坐回沙发里，嘟囔了这么一句。
赫敏眨了眨眼，不太明白他怎么就这么虎头蛇尾地把这一页揭过去了。不过在她想明白之前，休息室的壁炉突然变得旺盛了起来——
邓布利多的脸在火上浮现出来，笑盈盈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晚上好，各位，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的谈话。”
“……没有。”哈利有些不自在地回答。
邓布利多捋了捋胡须：“那就好……格兰杰小姐，请你即刻来校长室一趟。”
“我？现在？”赫敏有些诧异。
“对，你，现在。”邓布利多顿了顿，“我和西弗勒斯在这里等你。”
赫敏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面对着老人仿佛洞察一切的目光，她久违地感到了心虚。
……会是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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