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又不是。”
婳妮朝食指上戴着的一枚黑钻戒吹口气，又用袖面擦一擦。微弱的光线淬集了最纯粹的热似乎要为黑钻做美容。
红裳回头看一眼大雪山，将红绸拿下，当做扎马尾的丝带束起一头散发。
也许在师父眼中，我是为了找寻真相，但只有我最清楚。是因为我的软弱，我才没重回北大原。
如果一个人回去却没有带来救兵，甚至还把人家盼望已久的希望亲手摧毁，倒不如留给他们一个无限可能的幻想。
红裳坚定抬头直视那人的眼睛道：“我想知道真相，哪怕不再是人类。”
婳妮闭眼开出一双竖瞳道：“我终于等到你亲口说出这句话。”
心头阵痛诱使红裳长长呼出一口白气：不论是仙魔双修还是妖族政变，亦或是夜无刹出世，一切终究要有个解释，一切终究要有人负责。
遥在华明山大西北的孙茫在眼冒金星地从厚实雪堆中冒出个头。
“哈！刚刚婳妮说的我还没听见呢！？”
说罢，她小生气地又从雪中抽出一只手，狠狠一扫身前的雪堆。
四周一片雪白，没有活物。风雪依旧刮个不停，眼睫毛的雪融成眼眶角的水。
“啊啾！”
直打哆嗦，孙茫恨不得把自己埋进雪里，又深刻明白不能睡，还不知这里有什么危险。
也许茅单元和邪靖还在找我呢！
不能怂！得动起来！赶紧的！
笨拙地在冰雪中蠕动身子，孙茫扯出大笑容安慰自己道：“没事的！一定能出去！”
大雪中，一切的奇迹都渺茫存在。
不远处，同在华明山上，某个雪中小口突然钻出一个人影。
白谷带头率先闯进风雪中。风猛，雪重，吸上一口大山冬风能凉上三个日夜。
“你们要出来吗？这里没一个能问路的！”
剩在暗道里的三个妖面面相觑，又看看自己身上几乎半休眠的矿晶甲。
“我把矿晶甲脱了给他，你们把还能用的矿晶给他，让他走吧。我们原路返回，既然不能救他们，至少也死在一起吧。”
白谷耳朵还在嗡鸣个不停。这具被封住灵脉的身体确实不太能适应雪山气压。
盔甲和矿晶从洞口被推出来。
摘掉头盔的那只妖，白谷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清除她能精确切换人妖两族语言。
“你走！去把北大原被魔族偷袭的事情报给涵义峰！我们不能白白没了，我们的牺牲一定要帮北小原更好发展！”
青紫的脸和手戳穿了她最后的倔强。都说北大原是被设计好的妖族繁衍温床，看来确实如此。
白谷不知道该怎么回话，眼睁睁看着她一点点合眼。冰冷的笑容被雪霜凝结。
“你看，我穿上矿晶甲了，我会把消息传出去的，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好。
白谷忍住心中难以言状的情感将她送回暗道却看到另外两具已经冻僵的妖尸。
以人的姿态，死在了远在北大原千里外的华明山上，客死他乡。
头盔下的脸白谷还没见过。萍水相逢的战友，两天下来的情感全被握在手中留有余温的矿晶所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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