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妮到底没说出自己的名字,只是像模像样地说了点事就敷衍过去了。红裳很快接到了话柄。
“他叫婳妮,两字都是“女”字偏旁。画画,尼。我姓红,名裳。你们可以叫我裳儿姐。”
红裳说话时,眼神专注地盯着眼前这堆俨然快熄的火道:“我六岁入涵义峰,从小到大都在峰里头。没见过世面,这是我头一次来最远的地方。”
红裳说着,缓缓握手成拳,极具威胁意味地环视四周一圈人道:“我从小就天赋异禀,是师姐口中的天才,修行路上极为顺遂。甚至是我略差的体术也是经我后天勤修而不落后于他人。”
“很厉害啊。”
玄贞在一旁听得汗颜:这不就是妥妥的咱少宫主的翻版嘛……呵呵。
红裳看懂玄贞脸上的尬笑,自然也看向婳妮,不小心便与他对上了视线。
“我身边没有常在的朋友。如果可以,我邀请你成为我第一个朋友。”
红裳递出白嫩的手。婳妮立刻就握上去,紧紧握住道:“好,我会帮你的。带你找更多的好朋友。”
婳妮笑得真诚,眼角露出不大明显的几条皱纹,在火光下有点显老了。
红裳离得近,比其他人看得都真,心底大石又在下沉:他果然不是这张脸。面部纹路一点也不真切。
“喂。你呢?别想躲。”
在红裳旁边的是谢娟爱,一个常喜欢缩在蓝荷身后的小姑娘,被烈空早早惦记上了。
谢娟爱不敢直视那双火红的眸子,生怕灼伤了眼。烈空岂不知她怕,但就是知道也还是要看,因为这姑娘将来要还是常跟在蓝荷身后。
只怕会成为她一个随身大包袱。与其让这么天真的女孩亲自面对这种亲友离别的时刻,烈空不介意出手推她一把。
谢娟爱被点名了,不好意思再藏起自己来,只好腆着脸,吞吞吐吐地说:“我姓谢,谢家女儿。名字带娟。母亲,希望我能,爱护兄弟姐妹,给我取名谢娟爱。”
她才说完一句。烈空就毫不客气地针对道:“你妈恨你吧。没爱过你,却想要你平白无故爱她生的其他孩子。”
谁也没料到烈空这么不给脸,一下子把谢娟爱心底的遮羞布全然撕裂。谢娟爱愣在原地,说不是,又答不上,呆呆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关键时刻,蓝荷反问一句道:“你怎地知道人家的家事!?净说大话!”
蓝荷态度分明地抗议烈空的针对。谢娟爱被她的话语暖进心底:还是第一次,有人……
她眼神迷离地看向火光。火光里有她被人数次数落的场景。也不是没有朋友,只是她的朋友从来只会安慰和暴力反抗,却从没有人这么直接地质疑,这么和平地挑开矛盾去相信她。
谢娟爱点点头,道:“没错。我家里头兄弟姐妹,和谐友爱。没你说得那么差劲。我是身子虚,修行一直不大好。可也没你想的那么差。我喜欢写字和画画,最喜欢的就是些奇奇怪怪的分析。”
她一口气说了很长一段真假掺半的心底话。蓝荷欣慰地眯起双眼,无声鼓掌。烈空却什么表示也没只是冷冷撇下一句。
“我为那么替你死去的人感到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