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不真切。孙茫早已闭上双眼，灵魂不知游去何处，徒剩一具肉身不断吸纳空间中的魔气。
白谷察觉不到魔气的存在，却能看见在无边的黑暗中独有孙茫一身白衣挂柔光。一个善良的女孩不应该出现在这样的背景中。
“姑娘？”
紫婪剑浑身颤抖地停在原地，安琪拉于是明白了一切。她自被孙茫所吸引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在反映着熟识着殿下的心神。
若是刚才那一剑真的伤到白谷，殿下一定会受伤的。
看着白谷远走的背影，安琪拉再次提起紫婪剑，只是这次剑刃所指不再是白谷而是对白谷有恶意的夜无刹。
夜无刹盘踞在孙茫头顶，呈圆盘状来宣示自己对这方空间的所有权。但显然，白谷不是这么想的。
“走开，你这个坏人！”
孩子的眼中看到的是一团长了红色眼睛的在不断膨胀收缩的雷云。夜无刹紧张地凝视白谷的动作。
它不是个一般的魔头。
它不是最强的魔族，但它是魔族的圣者。
做为魔族中崇尚和平发展的一分子，夜无刹秉承让敌方先手的开战原则。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白谷握紧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一把金光凛凛的剑，盯紧夜无刹诡异的身体道：“妖怪！母亲告诉我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他说着，举起了剑冲向夜无刹。一如他当初只拿一把剑就向法门发起挑战，试图冲击长老的权威。
然而，上一次他败在实力的绝对差距下，这一次他……
夜无刹等待着接剑的那一刻爆发愤怒吞噬男孩的精神。可它心念着的小冲击仅来到它面前不到三寸的地方便停下了。
“孩子？”
夜无刹忍住怒火，摆出诱人的姿态去迷惑白谷。
白谷没有看它，只看着手中虚无的光影，浑身颤抖地看向孙茫。
“姑娘？你怕黑吗？”
白谷眼角余光看到身后的光明，但眼前的黑暗和未知的妖怪唤醒他对这片陌生空间的恐惧。因对“多次入梦姑娘”感到厌烦而爆发的叛逆感显然已经不能成为勇敢追寻真相的驱动力。
孙茫没有回答的能力，也不能察觉白谷身处的险境。此刻的她正任由魔气洗涤周身。那些对她而言入毒药般存在的事物正一遍遍糟践这位神灵。
若神以不如人般摄食五谷，体验七情六欲为傲为洁，则孙茫这位偷下凡界的小神明此刻正经历的便是自毁神袛罢。
愤怒在孕育她对万物的仇恨，恐惧在指引他走向毁灭，希望不断控诉自己的罪过，恶魔高举手中的鲜花向世人作祷告。
“孩子？你在犹豫什么？只要打败我，你就能救下她！”
夜无刹再一次劝说白谷。
白谷没了剑，孤零零地站在明暗的交界线上，不知该做何事。
涵义书楼内，将白谷困死得金柱在不断发光发热，抵抗季昇的人力干预。
“很好！”
他所抗衡的是涵义峰得天独厚的天地气运，尽管有修真界第一人的实力，一时间也无法取得胜利。
眼看白谷在书楼第六关开启程序中越陷越深，季昇只能乐观地判断这只是白谷一次偶然的深度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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