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炎热让孙茫无法直视汗淋淋的亮阳。
她站在石板广场上,看何芝在擦拭她那把大重剑,看少年们各有各聊起回忆的神情。
其中回忆最多的是关于那场仙考的话题。
“嘿!你知道吗!?我一直都觉得不可思议,那场考核本来我以为将会丧命的,没想到我一进冰窟就被冻僵,随后那个传送口竟无意间开在我身旁,把我收了!”
梁岳跟身旁与他称朋道友的兄弟分享自己的“传奇”。大家无一例外都接着话题说了些自己在仙考时的趣闻。
只有一个例外站在离男生群体很远的地方,跟何芝一样在默默拭剑。
他叫夕钎。很奇怪的名字,很奇怪的人。孙茫对他很好奇。
为什么他远离人群却一点也不感到孤独呢?
明明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
越是不解就越是好奇,孙茫的视线炙烤夕钎的尊严。他于是回看一眼孙茫,眼神中并无丝毫的怒意,只是同样的好奇。
好奇得了无生趣。
他的眼……
孙茫接过眼神的那一瞬间,心神仿佛被什么诡异之物摄走,随即是深沉的悲哀。
他的剑,霜白的剑刃上尽是裂纹,然而,他手手上的劲和心里的劲都捏的恰到好处。抹布一点点拭过每一寸剑身,碎裂痕迹逐渐清晰,又在水迹蒸发后,再度回归模糊。
“茫茫?”何芝见孙茫望得出神忙阻止道:“还看什么?不记得刚入学那会了?这小子可是谁都不让碰的,更别提现在被你一直盯着了,怕是待会你就得陪齐玢岩去了。”
“嗯。”
嘴上说着违心的话,孙茫却在金色的瞳洞里看到了夕钎的另一种未来。
他会会成为涵义峰的守山人吗?他实在比白谷强上太多了。
孙茫想着母亲交代的事,时刻未曾忘记此次偷下凡界的目的就是要找到涵义峰合适的守山人。让季昇回归天界。
他是早该飞升成仙的人,母亲等了他几千年,他却念着尘世的安稳始终不肯上天陪个伴。
思及生母,孙茫眼心一暗,恍神间,紫婪便占了这具以金色血液催动的躯壳。
她近了夕钎的身,大方地朝他微笑行李。正待要甜美说话时,夕钎横握手中裂纹剑,挡在孙茫喉前道:“你走吧。今年,我不杀生。”
他的眼神极有穿透力,一下便把会议群上的学生再杀怕了。
“你是在说什么呀,夕……”
她还没说完,丝缕般的金屑点在剑刃上。
“我的名字,你还没资格叫。”
他似乎对自己名字有别样的占有欲。
紫婪见势不妙连忙缩回孙茫背后。眼见那黑瞳中略略点缀几抹光,夕钎才收了剑,轻轻推开孙茫 。
孙茫生受那柔劲,虽无痛感,心里却在滴血。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捂着已痊愈的那道脖颈上的口子,咧嘴问夕钎。眼神躲闪之快,真让夕钎提不起劲。
他道:“你的眼睛从不会像活人一样眨。”
“啊?”
孙茫不太理解他的话语。可夕钎并没解答的意思,早早排进队列中去。不远处,侃小山手上的柳枝又等着饮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