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我又要点些题外话了。”
温润的考官讲起课来是一点也不规矩的,本应照着课件,认真诵读史经,不含糊个零星才对。偏这考官特立独行,上个常识课,这搬搬历史,那挪挪修炼功法,倒像是在应付这堂课。
他上边讲得溜,自个带劲。下边的学生,没个心里有数的,抄一堂课的内容上三本书的地儿,忒浪费了,还不知道有没有后文续着。
白谷也不例外,刚老师讲的常识课。他心里盘算着一上午出一本专讲涵义峰常识的蓝皮书,真没料到这老师半路换芯了,给他整个辟谷的知识点来。
要命。
白谷心里纠结着:我带了一本空白的十页蓝皮书。这是留着下午续抄涵义峰生活常识的。
“沙耀,沙耀。”白谷没法子了,就低头往下看,找人问问。
顺手拿出另一本黄皮书的沙耀笔不停地抬头应话:“有事?”
“你记辟谷那个点不?”白谷朝他展示了自己那本蓝皮书的封面。蓝纸上赫然写着“生活常识”四个黑体大字。
一本书的内容不可以脱离了书名继而天马行空。那样的书叫质量不过审,书庄不给批,这书就卖不出去,没好价钱。
沙耀看了两秒,想起是什么回事了,说:“记。你跳过辟谷吧。他等会又转过去常识那了。这老师就爱轮转着讲。”
说完,他又看回自己正不断添字的白纸面。
白谷则是无聊地看向周围。
说实在的,他压根就没想过修仙来着。当初,他半只脚踏上白玉阶,不过是想避科举避书卷避纸墨罢了。如果不是因为“娘娘”,他估计都不会过仙考第二关。
四周都是些穿白布带灰色云纹的学生,有大有小。小到六七岁,就是白谷这样的。大到十七八岁,就是过来混日子的,早晚会被逐出峰外。
那些学生个个低着头,狠命地记。由于涵义峰的外门弟子费用自理,所以他们都在攒学费呢。
一个人交两本蓝皮书两本黄皮书。蓝的10页纸。黄的50页纸。两类书每一面都要满400字。书庄审得细。
白谷先是还上了赊账买的字典,再来还学费,已经交了一本蓝皮的,今晚再交一本。他跟沙耀先前约定好。他负责四本蓝皮。沙耀负责四本黄皮。他忙完了,就来帮沙耀。
白谷无聊的很,体内又是个贪玩的魂,这会看天看地看树看石,脑袋就没停下来过,四处扭动。
沙耀记得快,辟谷的知识点被他收录在一本名叫“杂书”的黄皮书里。
杂书,字面上的意思就是各种内容交杂的书。可放在涵义峰,杂书的意思就变了。杂书指的是,各种连续性的知识点顺序错乱地交杂在一起。因此,杂书通常是四册黄皮书为一打,被书庄捆绑低价出售。
杂书胜在一个“杂”字,书里头各方知识都有,只要书是挨个时间点录入知识的,哪怕顺序再乱知识点也是全的。又因为它“杂”,所以知识点碎片化程度高,对买卖双方都有益。
卖的一方乱而稳地抄。买的一方稳而乱地学。
早晚得出人头地。
双方都抱着混日子的心态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