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
回话的人是个妙龄少女,一头及腰长白发,一身飘带白裙,白束腰左侧垂有一个碧玉穗子。
“老师,我想要门派统一的制服。”孙茫看着她的鼻尖问。
月宫仙离开紫檀木椅子,站起来,去到木墙边,拿出一根长木棍,棍尖一指墙。
那本应红色的木墙突然浮现出一行金色的大字。
“帆流门无校服。凡学生自用品皆需自备。”
“嗯……那管饭吗?”孙茫揪住“自用品”这个字眼。
月宫仙唇角弯弯,摇头。
“哦。”孙茫转身正要走,却被一根白飘带挽住手腕。
她回头一看。刚才的妙龄少女已化作之前的中年妇女。
“值得吗?那桩交易值得吗?”
月宫仙慈眉善目,语中带刺。
孙茫微笑点头说:“值得。他是个好人。如果再一次遇见他,我还会这么选的。”
月宫仙点头示意道:“做了就不要后悔。”
“嗯。”
这个中年妇女,年过半百,丝毫不显老态。或许,这就是仙人的厉害吧。
清泉镇隔壁的一条小村,孙茫的“家”就在那。一村一镇间隔了条河,于是村外的好运气进不来,村里的霉运散不掉。
每逢雨季,农田必淹。每逢旱季,农田必枯。多灾多难的四丰村。
孙茫是在一个旱季被那的一户人家收留的。至于为什么会有人在自己都活不下去的时候养别人,这个问题孙茫至今都不得解。
但,随着她长大,她心里的意志也愈发坚定。又是一个旱季,她逃出了四丰村那个“家”。
而帮助她逃跑的是一个妙龄少女。她声称自己是月宫仙,是月亮上的仙女姐姐。
就是她告诉孙茫,离这的不远处有一座涵义峰,那峰上有个仙界第一人。也是她告诉孙茫,怎样能够接近那个人,怎样能够引起那人的注意,怎样能够在残酷的考核中保存性命。
月宫仙给了孙茫一个玉戒,碧玉戒,墨色的玉。
“只要你进了那涵义城,再戴上这枚玉戒。我保证那个人的眼珠子可是会一可不停地黏住你。”
事实证明她说的是对的。孙茫从活在这人世以来就不会天真地觉得一个六岁多的无依无靠的毫无利用价值的小孩能够独自从乡村逃入城市,再成功登上涵义峰。
可她却做到了。这说明在她看不见的背后一直有人跟着她。
从进涵义城开始直到现在,他一直掌握着孙茫的一举一动。
“老师,你说的那个人是季昇吧?”孙茫将玉戒拿出想还给月宫仙。
“你应该见过了才是。那是个光明正大的君子,他从不屑于正面硬杠任何一个人,从不会在危机到来之时站出来。”月宫仙放凉手中一盏茶。茶香逐渐变淡。
“是……身穿大号的纯白色长袍,用一根木簪冠起小半头发,然后黑发及腰,逢人先骂的那个人吗?”
孙茫将玉戒放在茶杯旁,退后一步。
“是呢。是不是很可爱?仙姐我就喜欢这类型的。”月宫仙说到这,本还敷着冷霜膜的脸一下子红乎起来。
孙茫不好意思应。
月宫仙直接不客气地说:“见了他,就换了身行头,然后把那小子送进涵义峰?”
孙茫头更低,脸色更温顺,语气更柔和地道:“是。”
“你不想解释什么吗?”月宫仙又恢复刚才那冷冰冰的模样。
“没有。”孙茫拱手弯腰行礼。
“那就走吧。对了。看在你这么辛苦演戏的份上。这个就送你了。你,应该会用。”月宫仙站起来,拿上那枚戒指,放入孙茫的手中。
她放的时候,轻轻靠在孙茫身边,朱唇抵在小耳朵边,轻轻翕动。
孙茫静静地站着听,不动声色地将一小粒浑圆的红珠放入墨茶中。
朱红的流液一瞬间溶于墨色茶汤中。
“嗯,我知道。一切都是为了让人类更好的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