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玄羽和霖明是一类人。
都是不怎么关心外人只想着自己的自私之人。
莫玄羽宁愿让整个修真界可能会陷入魏无羡疯狂报复的风险也要把他献舍出来灭了莫家庄，反正修真界也跟他没多大关系，他也没有要保护世界的英雄梦，把魏无羡献出来又怎样？
关于什么无辜的人命什么的，他一点都不在乎。
霖明也是，为了学习禁术，不惜拿着普通人的身体做试验，无论多出来多少凶尸都无所谓，他不在乎。
在这相似的做法上，莫玄羽从霖明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本是同类人，相煎何太急？
但是...看着霖明亲手建出来的血腥尸洞，他想起了这十几年来在乱葬岗厮杀活‘命’的场景。随处可见全是阴血，随便一挖便是尸骨，然后土里突然来个血手把他的脚陷下地里...
等等，恶心的事太多了，直到现在莫玄羽心里还发憷。
纵然见过的血景太多，纵然是同类人，他还是看霖明不顺眼。
他一扭头，对霖明残忍的笑，眼里兴奋异常，“既然认了罪，你该有接受惩罚的觉悟吧，嗯？”
“忘机，先出洞去，我跟他...”
“好好聊聊。”
.....
莫玄羽还是十七岁的样子，身体是生前的单薄，肤色是营养不良的苍白，眼里的紫光幽幽亮起，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黑气，开始包围着洞内。
这黑气是莫玄羽这鬼身自发的怨气，怨气浓烈，带着威压散向四周。
莫玄羽散发的怨气就是连噬神莲都不敢吞噬，畏畏缩缩等着怨气噬化那些藤蔓都毫无抵抗。
霖明先前是风轻云淡的，可能想着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到时候成为鬼卷土重来即可。可现在他一点想法都没有，光是承受莫玄羽的怨气都要窒息了，即使身上的藤蔓被腐蚀他也不敢动弹。
他连话都说不出来，嘴巴开开合合都没说出一句话，冷汗滴滴下落，滴在莫玄羽不远的脚边上。
莫玄羽脸上嫌弃至极，离得远了些，看着霖明现在窝囊的脸上，更是鄙夷。
真窝囊。
就是被发现了如何，既然是自私的人，就应该有接受惩罚的觉悟。
莫玄羽，十七岁那年偷学禁术，选了最偏激的一种报复人间，同时他不仅仅做好了魂飞魄散的准备，也知道自己可能会遗臭万年。
可能修真界骂着魏无羡的时候会连带着骂着他，也可能会刨他娘的坟，大义凛然的说伸张正义什么的。
莫玄羽早做好最坏的准备了，但...
不后悔。
他做着损人不利己的事，有着霖明同样的自私，完全能理解霖明的疯狂。
禁术本是能让人完成内心疯狂且扭曲的愿望，只要不计后果，不计修真界的追杀，随便怎么学。
霖明照着学了，莫玄羽也照着学了。
莫玄羽的早已过去，而霖明却被他阻止。
要按理说，他们本可以搭伙的，因为都不是什么好人。
但莫玄羽就...心里觉得堵。
看着霖明越看越不顺眼，眼里杀意越重。
既然看不顺眼，蓝忘机还在外面没看到，那么...
突然威压全都收起，霖明呼吸洞里潮湿的血气感觉得通畅了些。
现在他不顾得那么多了，他身体扭曲的爬了过来，想要抓住莫玄羽的脚，可又害怕改为跪拜，磕的额上的抹额沾上了泥和血。
“尊...尊者，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求你...放过我....求..”
崩溃的哭喊和讨饶声丝丝回响，霖明有预感，即使今日死在这里可能都难消眼前之人的怒气。
若是蓝二公子还在，他必定会像他讨饶的，但莫玄羽就像有感知似的，将他赶到外面了。
莫玄羽蹲身，看着霖明不断地跪拜，脸上还是笑着的，只是寒意顿生，让人不战而栗。
他用手轻轻阻止了他，然后伸向他的脸...
放在他的额头上，然后扯掉了他身上脏兮兮的抹额。
“这姑苏蓝氏的抹额...”
“你真的不配戴啊。”
霖明还在讨饶，可莫玄羽不想再听了，但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相反是诡异般的温和。
他边起身边道，“本来啊，看你不顺眼想把你扔到乱葬岗，好眼不看为净。”
霖明仿若被掐住了喉咙，身体也猛地颤抖。
“但是啊...”莫玄羽笑，连眼睛都眯了起来，“咱们两个的性格那么像，我还真怕你跟我一样会从那里出来。”
他自己都是个刺头，到时候他还得收拾后患，多麻烦。
“所以...”
周围快被腐蚀完的藤蔓又重新生长，生机源源不断流出滋补着它。
它又开始缠绕霖明的身体，比刚刚缠的更紧，更重。
霖明眼里的绝望莫玄羽装作没看见，对他判了刑。
“你还是去死吧，连灵魂都被吃掉的那种。”
噬神莲什么都吃，包括灵魂。
“啊啊啊啊啊啊啊——”
.....
.....
蓝忘机真的很尊重长辈，莫先生说要他出去，他还真在乖乖的在外面的站着。
等过了一会后，莫玄羽才从洞里出来，白衣依旧干净，没沾到一丝污点。
他左手拿着抹额，右手拿着霖明几年来的手稿。
蓝忘机琥珀眸里纯正，他看着莫玄羽，又看他手里的手稿，问：“该如何？”
如何？本该毁去的，但莫玄羽舍不得。
他献过舍，自然对禁术有点皮毛。刚刚噬神莲吞掉霖明的时候他也没闲着，看着他写的手稿津津有味呢。
嘛，不是天才，也是一大祸患了。若真如了他的意，估计得麻烦死。
“我会处理的，蓝二公子，咱回去吧。”
莫玄羽在路上感慨了一句。
“果真，不走仙道常路，是真的没有好下场。”
魏无羡是，他是，霖明也是。
蓝忘机听着莫先生的教导，记在心上。
至于霖明如何，蓝忘机没问，也不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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