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重阳木林,树高且直,树冠呈伞状,故林间清爽开阔,两方人马却厮杀惨烈。
前来刺杀的蒙面黑衣约有五六十人,他们组织性极强,下手招招歹毒致命,也难怪那么多公子小姐的侍卫死的连声音都没有,但我想那头目一定是非常蠢,我在陆宅时李上弦能让一只麻雀都飞不进去,还妄想我在这荒郊野外也是孤身一人,毫无准备吗?
因在建国初年,皇权并不稳固,一般世家大族都豢养死侍家兵,左司徒府也并不例外,但我眼下看来,李上弦带的人并不多。
在摸清楚对方人马,李上弦有所交代后,我便同他被一小队人掩护着下山,正要到山脚,却又闯入另外一批人。仔细分辨,这与在山上激战的分属两路。
李上弦也撇眉思索,而对方的领头人却道:“留下陆若昭,其他人,可绕你们一命。”
李上弦恍若未闻,若说方才激战的人目标是昭昭的原因他也大致摸到一二,但按所掌握情报来说,当不会有两路,这一路又是因何缘故冒了出来?
李上弦百无聊赖的开口,声音妖邪:“不如你告诉我谁派你们来的,我留你一命,嗯?”
那人浓眉一横:“别怪我们手下无情。”
“蒲嵊,留下活口。”
“是,大人。”
蒲嵊是李上弦的贴身近卫,领命后便冲了上去,抛黛与另四名侍卫留在我们身旁。
虽向红枫峡的这条路修的是官道,还因是风景名胜铺了青石板,但山路仍是崎岖狭窄,一时间此路被堵,抛黛等人便掩护我们从旁边山林向下穿行。
那些人见我从旁道要走,便如恶虎扑食般要挣脱侍卫的纠缠向我奔来。而蒲嵊等人寡不敌众
啸,此刻林间虽然杀声不绝,但却突显出一份可怕的静谧。
“李大人……”
我看着无端从林间窜出的黑衣死士,大约明白了李上弦的用意
“以防不测,留有后手。”他侧目,不咸不淡道:“留活口。”
那伙杀手似乎也愣住了,李上弦的死士提剑开始下手。
“昭昭,场面过于血腥,你是要站在这看吗?”
“李大人便莫要取笑我了。”我抬头看着从枝叶间隙透过的光束,这林子似乎像是我,见不到光的,即使光亮照来我的生命,也只是偷来天公的不留意。
“那随我下山可好?”
突兀的听他这样说,我见其目若星辰,笑似春阳,他仿佛成了这初春的第一缕白光。
不由心中乌云顿散,畅意道:“昭昭唯兄长命是从。”
李上弦最后把那两路杀手到底怎么样了我就不得而知了,若要得到情况大概是在审讯后几日给我传来书信。
回到宅院后挽蓝那丫头哭了许久,我一时不知如何安慰,便将后事润色一番讲与她听,她却说:“呀,要知李大人料事如神,我也干脆等着小姐,还可以在小姐看戏时端个茶水。”
我们一屋人都笑的不能自已。待我用过晚膳歇息下,忍不住想起多天前李上弦传来密信,我本不欲赴付嘉眠之约,城中安全而城外凶险,况且要与那么多倾慕李上弦的贵女相争,还要因人而异用不同的手段,想想也是累。但李上弦却想借此次机会一探欲置我于死地的幕后主使,然不曾想竟有两对人马同时对我下手。这另一路人马会是谁派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