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诊室里。
“根据你的描述,目前你身体没有什么不适,这个玻璃球应该对你的身体没有伤害,你只要正常生活,玻璃球会随着大便排出的,所以你没有必要担心。”
“医生,你要知道,这不是一个普通的玻璃球,她是一个发着红光的转运球。你确定对身体没有伤害?”
“你现在离吞进玻璃球……”
“医生,应该是发着红光的转运球!”
“好吧!你现在离吞进发着红光的转运球已经超过两个小时了,根据常识判断,应该没什么大碍。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们也可以做个检查,但是我觉得没什么必要。”
“即使转运球对我没有伤害,医生,你说一个人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突然不见……”
“对,突然间,就不见了,而且附近的人说从来没见过这个人,这是咋回事?”
“这个……”医生顿了一下说:“你先到外面等一下,我和家属说几句。”
“哎,好吧!”望山很不情愿的出去了。
“患者最近有没有受过精神上的刺激?”医生问沈冂琦。
“有过……”沈冂琦把昨天望山的经历说了一遍。
“哎,现在看来这个打击对患者来说还是很严重的,你想一下随便换个人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建议你带患者到心理精神科看一下?”
“好的,谢谢医生。”
“不客气!”
沈冂琦来到门口看着望山呆呆的坐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墙壁,他有些担心。
“望山,医生说你没有大碍,不过医生建议你去精神科看一下?”
“什么?医生怀疑我有神经病是吧?你们才有神经病,我的精神好好地看什么精神科?我们回去。”望山听了冂琦的话生气的说。
“好吧,我们回去吧!”
“你等一下,我的眼睛上有点东西,我去卫生间洗一下。”
“好的。”
望山来到卫生间,在镜子上看了一下眼睛,好像上面上面都没有,他打开水龙头捧起水把脸和眼睛洗了几遍。当他再一次看镜子里的自己时,望山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变好了,他清晰地看到自己的睫毛和没有刮干净的胡茬子。
“我们走吧?”望山来到冂琦跟前说。
“好吧!”
“哇!阳光好毒!”望山感觉眼睛被阳光照得刺刺的痛,他连忙用手遮住眼睛。
“望山,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感觉阳光太晃眼,一会就好。”
“没事就好,我现在真的有些担心你?”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想多了?”望山一边把手从眼前移开一边说:“你说奇怪不奇怪,我的眼睛看东西变得清晰了,很远的地方我都看得见,几百米外的人的眼睛我都看的很清晰。哇!我还能看的更远。”
听了望山的话,看着望山夸张的表情,沈冂琦的心里沉沉的。
“哎,冂琦,我们不是要找慕月吗?”
“咋了?”
“你看前方那个女生好像是慕月!”
“哪里?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就在前面,大概一站多路?”
“望山,你不要开玩笑了,这么远还能看见?”
“冂琦,我看清了,就是慕月,我们去追!”说着,望山噌的一下跑了出去。
“望山,你等等我?”冂琦大喊着跟在望山后面跑了出去。
跑出几百米,沈冂琦已经满身大汗,他有些跑不动了,可是看着望山不要命的在大街上跑着,沈冂琦努力的跟在后面,他已经确定望山精神上有问题。为了不让望山出意外,他无论如何要追上望山。
突然间望山的脚步慢了下来,最后停在了马路中间。
“望山,累死我了,我们不要跑了,我可跑不动了!这里怎么会有慕月呀!”沈冂琦叉着腰喘着粗气说。
望山听了沈冂琦的话,没有言语而是用手往前面一指。
“慕月,真的是慕月!”沈冂琦沿着望山指的方向一看,三十多米外的地方慕月正吃着雪糕向这边走来。
“慕月……”沈冂琦大喊一声,
“别喊……”
望山听到冂琦喊,连忙阻止。可是已经晚了,前方的慕月听到喊声,看了一眼这边,停顿几秒钟后,快速的扔下手中的雪糕转身就跑。
望山看到慕月跑了,拼命的追了过去。
无论如何望山都要追上她,她和依依有很多共同的朋友,也许她可以给自己提供一些依依的消息。望山还要让她亲口告诉自己三年前的那个周末的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年了,依依和慕月就像消失了一样,望山怎么也找不到他们,今天她终于出现了,望山是不会让她跑掉的。
望山满脸是汗的在大街上飞奔着,眼睛盯着慕月跑的方向。可望山的脑海中显现的却是三年前那个晚上的事情,慕月努力的让自己不去想那件事,可是我没有办法不去想。那是望山深埋在内心深处,最不想回忆的景象。
望山拼了命的在烈日炎炎的大街上跑着,沈冂琦努力的在后面跟着。
跑了几条街以后,望山终于抓住了慕月的胳膊。慕月跑不动了,她弯着腰喘着粗气。
望山气喘吁吁的用质问的口气说:“你为什么躲着我?”
慕月没有说话,还在大口的喘着气。望山又问:“你告诉我程依依现在在什么地方?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慕月掏出纸巾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有点紧张的说:“当年的事情与我无关,你不要记恨我。既然你问我依依的事情,我就告诉你,反正你早晚也会知道。程依依毕业后就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她当时特别痛苦,家人把她接回了老家,听说半年后她在爬山的时候,从山崖掉了下去……”
慕月的这句话对于望山来说如同五雷轰顶,望山的耳朵嗡的一声,胸口一闷倒了下去……
在朦胧中,望山感觉四周格外嘈杂,不过他已经无法顾及身边的一切,有的只是无尽的痛苦。
望山觉得自己仿佛被丢进了一条悲伤的河流,悲伤已经把他淹没,并且无情的透过他的皮肤进入他的每一个细胞。
望山的耳朵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包括自己的心跳。他的眼前原本还能感觉到光亮,慢慢的眼前出现了厚厚的一层云雾状的灰灰的颜色,也许这就是悲伤的颜色。
就在望山被悲伤压迫到无法呼吸的这时,依依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出现在望山的眼前。在没有她的消息的这三年,只有她那双大大的眼睛经常会出现在望山的脑海中。
依依的眼睛很大,很美,那是望山见过的最美的眼睛。她的眼底清澈无比,宛如山顶清澈的山泉。看着她那双大眼睛总能让望山浮躁的内心变得平静。
此时,依依的眼睛占据了望山脑海的全部,此时就连悲伤也已经离他而去,望山似乎被幸福包围着。
可幸福的感觉是如此的短暂,也许只有五分钟,依依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消失了。
望山眼前的颜色变得更暗了,身上感觉很冷,就如同一个乌云密布的傍晚一个人置身于深山之中,有的只有绝望,没有安慰没有鼓励。
望山有些害怕,他怕自己此时就会死去,望山还要了解那天晚上的事情呢?
望山知道自己不能糊里糊涂的死去,可是他又想现在再了解那天发生的事情还有什么意义呢?依依已经离开了,她再也不会回来。
望山静静地躺着,心里什么都不想,无论身上有什么感受,他都用麻木来应对。
望山坦然的等待着下面将要发生的一切。可是对依依的思念,望山的大脑始终回避不了。
依依此时成为了望山大脑的主人,他的大脑中突然就出现了很多自己和程依依在一起时的影像,脑子里的程依依无比开心的,望山只希望这些影像可以一直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突然程依依的身影从望山的眼前消失了,他的眼前是无边的 黑暗,从来没有见过的黑暗,黑暗让望山很恐惧,望山努力的挪动自己的四肢,可是一切都是徒劳,自己的身体完全动不了。
望山已经意识到死亡正在向自己靠近,恐惧让望山的心跳声越来越大,望山告诉自己无法动弹只是暂时的,也许一会就好了。
望山努力的让自己放轻松,突然间,他想到了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里的一句话:如果你掉进了黑暗里,你能做的,不过是静心等待,直到你的双眼适应黑暗。
于是望山安静下来,慢慢适应这无边的黑暗,同时他也在等待命运的安排。可到底命运会给自己安排什么样的结局呢?
在程依依谜一样消失的这三年,望山多么希望她可以回来找自己,因为望山一直都在,就连自己最没有钱的时候,望山还是住在那个房东的家里,只是从楼上换到了便宜的地下室。
可是三年了,程依依没有出现。在那些痛苦的的日子里,走在大街上时,望山总是时刻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他总觉得有一天可以看到程依依,可是一次都没有。
此时望山处在无边的黑暗里,望山努力的在黑暗中寻找程依依的影像,就像这些年自己在大街上寻找一样,可什么都没有,程依依就像从自己的脑子里消失了一样。
也许望山是无法适应黑暗的,适应再久都不行,因为依依说过黑暗是恐惧的,无声的黑暗就像死亡一样让人恐惧。
望山拼命的睁眼睛,想要看到一些光亮,可是一切都是黑暗,于是望山选择努力向更远处的黑暗看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看到最远。
慢慢的,慢慢的,望山似乎看到了什么,那是依依那双流泪的眼睛。
那眼睛如此美丽,就连泪水也是清澈的,似乎还发着蓝色的光。那光如此微弱,可望山却能感受到温暖,也让望山看到了希望,这道光直接进入望山的脑海中后突然间变得很亮很亮,就如同一道闪电直接照到望山的灵魂深处。
望山的脑子里清晰地显现出程依依的面容,她的面容是如此之美,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脸上的皮肤白里透着红,没有一丝的瑕疵。望山努力的让她的面容停留在自己的眼前,一遍遍的欣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