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敏源》1

一群人的靠近，是吵闹，是喧嚣。一个人的靠近，是脸红，和心跳。我得了一种病。一种只对他见效的病。他是我的过敏源，一触碰，就浑身发热，脸红不止。

还记得那天下午，阳光穿过树梢，变成光斑照射在我们身上。他闭着眼睛哼曲，对我说了一句很天长的话。“咱们在一起一辈子好不好。”“好。”

情话很长，好景不长。

我们的恋情被父母发现。

我们被隔开。明明就是对门的距离，却好像把我们隔了一辈子。那么近，又那么远。我做了傻事，傻到我不想回忆。我隐隐约约还记得，在我被家人带去医院的时候。我从楼下看到了楼上的他。他好像翻了阳台。纵身一跃。对了，我们住十五楼。张炀是我的初恋，也是禁忌。我知道这条路不好走，但是，喜欢这件事情，我控制不了。喜欢就是喜欢。我觉得我没有错。只是度过初中高中大学这几年。我可算知道，我们是没有错，但双方父母的强烈反对。和走出社会后，所有人对我们的偏见。让我们有了我们就是罪人的错觉。我们也只是喜欢对方，想和正常情侣一样在一起。我们也想在阳光下拉手，为对方戴上戒指，办一场轰轰烈烈的婚礼。如果那些都不能有。我们只希望能和对方在一起，哪怕什么都没有。只有对方，就足够。可是这些好像都不给我们。于是最后，我们做了傻事。连黑暗梦境的尽头，都是无尽的悲伤。哭着醒来时，我愣在原地。

我重生了。回到了高中时期。高中，一个和他表白的时间。张汤住我家对门。每次上学放学都一块走。但经历过一次生死的我不想再来一次。所以这一世我打算避着他点。背着书包走出门，看着他和我打招呼，我却无动于衷。我转身就走时，余光还看见他微皱眉的不解。我叹了口气，心里酸酸的。前世和张汤有多亲密无间，这一世对他突然冷淡。他立马就反应过来不对劲。上完第二节课就憋不住了，拉着我上了厕所隔间。堵着我问了话。他说：“你今天吃错药了吗？你怎么不搭理我。”我看了看他一眼，低着头没说话。他有些着急，原地踱步说：“顾奇！”我正想着悲伤的事，他突然一嗓子把我喊回来。我着急忙慌抬头看他：“啊？”一时间，他没说话，我也没话说。只是等了一分钟后，他伸手擦掉我眼角的泪。他声音有点抖，轻声说：“顾奇，你怎么哭了。”我看他红着眼，瞬间有点懵。“你怎么，也哭了……”那天事情，没有结局。我们没继续问，也不去追究。只是给对方擦了眼泪后，一言不发的前后脚回到教室。从那之后，他的话也变少了。日常小事情不再说，每次出门遇到对方，笑着给对方打招呼的同时，连忙闭上嘴。就生怕一出声，就惊扰了对方。

好像有点不对劲。因为我害怕重蹈覆辙，我也不想让上一世的情景重现。所以我选择远离他，让他好好过日子。只要我离他远点，不去表白，之后的日子就不会重来。这样，他就有他的生活，我也过我的日子。我们都会活着，都不用低人一等，卑微的活着。我们的前途一片光明，繁花盛开。可没有你在，花开终会败。

每到夜晚，我都会翻起这一世和张汤在一起的片片时光。然后想着想着就想到上一世的悲痛。真的，不要重来一次了。他要好好的，我也要。我要看着他好好活着。哭的眼泪鼻涕横流时，手机的清脆铃声叫醒了我。一个星期了，张汤第一次给我发了微信。[明天下午五点，筒楼天台，顾奇，一定要来。]筒楼是我们的秘密基地。也是我们小学附近的一个老旧小区。每当我们有不开心的事情后，我们都喜欢约着对方去筒楼。因为张汤总说“看脚下有什么意思，咱们那么潮流的人，就应该站在高处看远方。”真的是，好好的路不走，谁要看远方啊。要不是你在，远方就是漆黑一片。我吐了口气关掉了手机。那就去看看吧。反正张汤在，远方总是亮的。第二天如约而至。他也不知道来了多久，躺在一块草席上睡觉。我轻手轻脚走了过去。还不到他身边，他沙哑着嗓子开口：“你来了。”我走近他，盘腿坐在他身旁，我说：“来了。”他吐了口气，坐了起来，顺势往我身边挪了挪。一时间没人说话，他伸出手指从草席上慢慢敲了过来。先是草席，再是我的手背，然后一路往上敲。手臂，锁骨，脖子，肩膀·····…酥酥麻麻，心尖稍痒。在我闭上眼睛的时候，敲到肩膀的手顺势一滑，整个人摊在我的身上。他埋在我的颈肩，带着一点委屈说：“你怎么不理我了啊。”我有些不知道怎么说话，稍微侧了侧，躲过他。咳嗽两声后我说：“没啊。”他扑了个空，愣在原地半秒后，直接趴在草席上了。他说：“你今天没有话想对我说吗？”我低头看了看他，心里打鼓道：“不是你叫我来的吗？”他撑起上半身，抬头看我，眼睛红红的，语气微软：“你今天肯定有话要对我说。”

是有话。因为前世的今天，也在同一个地方。我用心情不好的理由约他出来，然后对他表了白。所以前世是有话要说的，但这一世，说不出口了。我不想拖着他了。短暂的亲密关系，和长久的兄弟。我选择永远跟在他身后，天天看着他，也就足够了。低着头想了很久，我说：“没有。”他轻微的叹了口气，在很安静的天台，我听的有些清楚。他翻了个身，用手遮住眼睛，说：“我有话说。”我问：“什么？”他突然放开遮住眼睛的手，然后揽住我的脖子，把我整个人揽到他的怀里。他说：“嘘，你听。”这一瞬间，我只知道我的身体犹如发烧一般烫的出奇。我红着脸趴在他胸口。我都害怕我脸的温度烫穿他的衣服。我心脏砰乱跳，传进耳朵里的，好像也不止我一个人的心跳。强劲有力的心脏在跳动，一声一声的就像在发出什么信号。我愣了愣：“什么？”他摸了摸我的头发：“心脏的告白。”我微微吃惊，转过头看他。他笑着说：“顾奇，我喜欢你。”我怔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因为这一招是我上一世用的。怎么这一世，倒是他用的那么顺手。我：“我……”话还没说话，他立马打断我说：“和你坦白一件事。”我皱着眉看他：“嗯？”他眼睛看向天空，说：“其实，我si过一次。”

怪力少女“你听，心跳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