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朔回京了。这件事对赵月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每日还是按时按点到帅府、城墙、营帐各转一圈,确保各处无事,依然是个尽职尽责的好监军。
她从来不是儿女情长的人,何况这些日子她也没时间安放离愁别绪——潼城又下大雪了,鹅毛般的雪花如柳絮般漫天飞舞,初看还有几分新奇,久了就实在不是他们这些从温暖的京城来的人能受得了的了。城中冬衣严重不足,连程朔送来的都远远不够。何况漫天的大雪也带来了另一个问题:粮道堵了。
因为刑关沦陷,潼城不得不沿途从各州县征粮。赵月不知费了多少口舌才游说来几车军粮,这下粮道一堵,粮车进不来,赵月真是气的牙根发痒。
可惜气并没有什么用,老天爷也不可能把雪变成粮食洒下来。眼看仓里的余粮一天天减少,白沓也不得已召集几个将领开一次密会,商议此事。
白寻清实在不行,就向城内百姓征些粮吧。咱们深明大义,有借有还,总不会一粒米都借不到。反正是救急,多少不论,有一点儿是一点儿。
白寻清到底年纪尚轻,想问题还带着点天真。
白沓胡闹!
白沓一皱眉,瞪着儿子
白沓军中缺粮的消息连一般军卒都不知道,你要告诉百姓?到时人心浮动,你来安抚?真是胡闹!
白寻清被父亲当场呵斥,胀了个大红脸,不敢说话了。
赵月白帅,这主意倒也并非无可取之处。
尽管白寻清考虑不周,但却给了赵月一个新思路
赵月同百姓征粮自然不成,但我们总可以向左近富商大贾买粮。不要打军队的名号,只说也是商贩。
赵月与白沓对了个眼神,白沓便知道她打的是月下的主意。虽然老将军并不怎么信任这种“民间组织”,但也只能点头
白沓那征粮一事就麻烦赵监军了。
应良辰大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此处当是燕营粮道吧?
应良辰从一进帅厅就盯着沙盘看,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犯了什么魔怔,哪知一开口便语出惊人。
白沓你说。
白沓双手撑住沙盘,目光深沉。
应良辰我上次去邺关,无意间发现这是条粮道。如果我们从西侧门出兵,伏于邺关之东侧山里,当燕贼用粮时攻其不备,截下粮车……
应良辰抬起头,有点小得意地咧嘴一笑,
应良辰不仅咱们的粮有了,还能让那帮狗日的燕贼吃不上!
白沓也笑开,松了口气
白沓既是如此,景虚你也要辛苦一次,埋伏粮道。对了,你的伤势如何?
应良辰早好了!
应良辰一听能打仗,兴奋得嘴都合不拢,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出城去
应良辰大帅,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白沓冲他点点头,又转向另一位副将
白沓李校尉,我们的粮道也不能总堵着,你去下命令,让各营兵卒轮流清扫积雪,人手不够还可以找百姓,越快越好,一定不能让粮运不进来!
不重要的副将得令!
这位李校尉就是除夕夜头一个邀请赵月比试的将官。为人十分干练,做事一向尽职尽责,兢兢业业。
给众人都安排上任务,白沓说声散会,每个人都立刻去了各自岗位,潼城军营,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