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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醒来的时候,床边坐着一个女人。
曾经的名侦探双手反支着坐起身来,将头偏向一边的同时就嘴角上扬。他太熟悉这种感觉,记忆中总有某个女孩坐在一旁,一边朝着膝上的笔记本电脑打字,一边向他投来意味丰富的一瞥,好看的唇却一张一闭着嘲讽的话语。
玫瑰总是带着荆棘小刺——敏感又高傲的美人带着并无实际作用的防卫,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并没有那么脆弱。
欲盖弥彰与自欺欺人。
“灰原。”
“是宫野——”
宫野志保将口罩拉到了下巴,左手还端着一杯咖啡,氤氲着腾腾的热气。她将带着几分刻意的嫌弃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回,在深棕液体的表面小心翼翼地吹了一口气。少年无奈又宠溺着歪了歪头,嘴角一勾算是默许了她的行为。
“没想到你会回来。”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笨蛋侦探。”
针锋相对是两人特有的默契,尽管一个装作沉稳,另一个装不在意。实际上两人心中都藏着一份秘密,却又各自在跟面前的人玩故弄玄虚的解谜游戏。
“好啦好啦,我投降。”
工藤新一象征性地将双手向她举起,抿了抿干裂的嘴角,咬掉了附着在唇上的死皮。撕开的血口没有流出血来,只是舌尖抵去还是会有丝丝的痛感,在宣告着一切实属真实。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兴奋有些失态,少年的眸子里又闪烁着往日的神采。
宫野志保在看到那份光彩的时候几乎是微不可查地一愣,随即又恢复往日的高傲与冷清。她对情感的把持总是如此的老成,以至于她自己都会相信。她清了清嗓,微呷了一口杯子中的咖啡,然后转向他。
“我是你的新治疗师——多多指教,大侦探工藤新一。”
被称呼到的少年意料之中般地一提嘴角,双手交叉着枕在脑后,他微微地一眯眼,像是无意地提起,仿佛他们还是江户川和灰原的时候,面对少年侦探团稚气的勇敢而忍不住略加赞赏的随口一提。
“我昨天梦到你了,灰原。”
“是吗?或许我应该感到荣幸吧。”
工藤新一没有理会少女坏脾气的发言,他睁开眼,目光向半空远放。嘴角淡淡的像是自嘲又像是回味,来自英国的爵士①教导所有追随者陈述事实时不该掺杂主观情感,它会妨碍理性的判断。但当他说出的时候,才发现脱开科研性的语言本身就带着某种主观色彩。
“我倒是听说过一个说法——当你突然梦到一个很久没见到的人,就是对方正在遗忘你了。”
表现出来的是微乎其微的担忧,甚至还带着某些打趣意味的嗔怪。他慢慢地看向宫野志保,那女人正在细细地看着手上的书本,似乎并没有理会他的发言。
宫野志保可不是那种能用“看起来”就简单概括的女人呵——
可他还是忍不住垂了垂眸,尽可能地将无由头的责怪伪作上若无其事的色彩。他说出的下一句就是宫野志保的心语——她反复看着杂志的第一行,读一句话用了三分钟又二十七秒还停留在第一个音节,却将他同一句话演绎了十多种理解的方法。
“我是说——灰原你,会忘记我吗?”
注:
①指的是福尔摩斯(虽然大家清楚我还是想说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