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早晨，朱朝阳打了个哈欠便从地铺上起来。他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旁边，严良还在，普普却不见踪影。
朱朝阳愣了一瞬，随即起身把紧闭的房门开了一条小缝。果不其然，普普正蹲在鞋柜旁边帮自己刷鞋子。
鞋子上面是朱晶晶的鞋印。
朱朝阳瞬间就清醒了。
明天就是朱晶晶本来的死亡时间，也是他上一世的第一块改变他人生的诺米多骨牌倒下的时间。
他要做些什么来阻挡这件事的发生。
朱朝阳小心地关上房门，躺回地铺上思考着。
或许今天可以去新华书店碰碰运气，看看还见不见得到张东升。如果看到了的话，可以问问他明天去不去少年宫代课；如果他不去代课的话……多半是明天他要去执行那个计划。那么，自己就必须要想办法让他失败。可是……张东升肯定不会告诉自己他的计划，那么他该怎么去阻止？
任由它发展下去吗……
可是……
朱朝阳想到了昨天那两个老人对于自己的喜爱和慈祥。这对于一直缺乏爱的朱朝阳来说是很珍贵的。
他有点不想让他们死去。
但如果实在是没办法阻止事情发生的话，那牺牲掉那两个老人，也没什么的吧。反正，他只要保证自己的人生，家庭和友情不被破坏就好了，至于其他的，张东升的事情，能改变就改变一些吧，毕竟这也不是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人。
朱朝阳想好这一些之后便叫醒了严良来洗漱然后再吃早餐。
……
朱朝阳带着严良和普普来到了新华书店。
普普一下就拿起一本《鬼磨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那个认真的小模样把严良和朱朝阳都逗笑了。朱朝阳转身对严良说：“严良，你在这里看什么书都可以，你和普普如果有想要的，告诉我，我可以给你们买。”
严良有些不好意思：“这……这样不太好吧，我们吃你的住你的，你还要给我们买书……”
“没事，我们是朋友嘛。大不了给欣欣治好病以后，你再挣钱还我。”朱朝阳笑笑。
“那就谢谢你了，朝阳。”严良感谢道，随即去到普普旁边和她一起看书。
这是他欠他们的。
朱朝阳来到一个书架前，拿起一本奥数书来看。
“题目好简单啊……”朱朝阳小声嘟嚷着。
张东升作为少年宫的校工，出来买一些教辅资料自然是无法避免的。
当他来到新华书店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看上去大概是初中生的男生正在翻看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张东升忍不住凑过去看了一眼，正想问他看得懂吗，却瞟见了那个男生的模样。
是昨天打乱他计划的那个男生。
张东升瞬间没了搭话的兴趣，然后掩饰般地从朱朝阳面前的那个书架上随意抽走一本资料。
“张老师！你也来看书的吗？”朱朝阳略显惊喜地叫住了张东升。
张东升的身体僵硬了片刻，才微笑道：“啊，好巧，你们昨天玩得开心吗？”
“能和张老师一起，当然很开心。”朱朝阳道。
“嗯嗯，那好，同学你继续看书，我就先去看点别的了。”张东升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
“那个，我叫朱朝阳。”张东升准备离去的脚步停了下来，“老师您可以叫我朝阳的。”
朱朝阳见张东升停下了脚步，接着道：“张老师你明天会去少年宫上课吗？”
张东升听到朱朝阳的名字时就愣住了。他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却又不记得在哪里听过。于是他默默地走回到朱朝阳旁边，装作若无其事地抽出几本初高中的教参翻看：“不会。”
“诶？明天不是少年宫的奥数试听课吗？”朱朝阳故作疑惑道。
“我明天上午有事，去不了少年宫，下午会去的。”张东升差点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把他吓了一跳。
“哦……”
两人相对无言。
“那个……”朱朝阳突然开口。
“嗯？”
“我看过一本书，内容很新颖，不知道老师有没有兴趣听听？”
“说吧。”张东升合上了手中的教参。
“主角很爱他的妻子，可是他的妻子不爱他了，他的岳父岳母也很讨厌他，从没有给过他什么好脸色。主角为了留住他的妻子，让她无暇去管离婚的事情，于是他把他的岳父岳母从楼上推了下去，伪造成了意外，逃过了警察的怀疑。他的妻子对此很伤心，却仍然执意要同主角离婚，所以主角也把她杀了。但他后悔了。他想重新开始。可是没用了，所以他的后半生都活在了无尽的愧疚中。”朱朝阳把自己和张东升上一世的命运捏造出了这个故事。
“他没死吗？”
“没有，知情人都死了，所以真相是什么，只能从他的口中的说辞来判定。”
“他不想死吗？”
“……他……”朱朝阳沉默了一会儿，“他想做一个全新的人。”
“很蠢，对吧。”朱朝阳开口道。
“不。”张东升开口否定，让朱朝阳愣在了那里。
“如果是我，我也会想抛弃那段曾经，重新开始。”
朱朝阳笑了笑：“那如果是老师您，在不知道结局的情况下，您会……杀掉他们，还是选择和妻子离婚？”
“离婚。”杀人。张东升的内心和嘴同时回答。
“那如果是在提前知道结局的情况下呢？”
张东升抿了抿唇：“……也是离婚。”离婚。
朱朝阳似乎很愉悦：“和我一样。”
朱朝阳放下了手中的资料，准备离去。在经过张东升身边时，小声地说了一句：“希望你说的话，可以付诸于行动。”
张东升呆住了，回过神来时正想再问他是什么意思，却不见朱朝阳的身影。
……
书店外。
朱朝阳在替普普付了书钱后拉着他们一路狂奔，停下来之后看见严良普普一脸疑惑的表情，耸耸肩道：“锻炼身体。”
严良普普：我信你个鬼。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