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魏无羡理解道：“有个那个是吧？别说出来。大家一个一个去看。”

江澄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兴趣骗人玩！”

魏无羡挑眉：“你刚才不也跟着我一起骗了吗？”

蓝景仪庆幸道：“我中了尸毒不能动，就不用看了吧？”

魏无羡看他一眼：“张嘴，啊。”

蓝景仪：“啊——”

“恭喜，你的毒已经解了。勇敢地迈出第一步吧！”

小辈们在魏无羡的“强迫”下，都战战兢兢地聚到门前，轮流看。

魏无羡问：“都看完了吗？那每个人来说说你们看到了什么细节。我们总结一下。”

金凌抢先道：“白瞳。女的。很矮很瘦。长得还行。拿着一根竹竿。”

蓝思追想了想，道：“这女孩子大概到我胸口，衣衫褴褛，不太整洁，像是街头流浪乞儿的打扮。那根竹竿似乎是一根盲杖，可能白瞳并非死后才形成的，而是她生前就是一名眼盲之人。”

魏无羡评价道：“金凌看得多，但是思追看得细。”

金凌撇了撇嘴。

一名少年道：“这位女孩子大概只有十五六岁，瓜子脸，很是清秀，清秀之中还有一股活力。用一根木簪别着长头发，木簪的尾巴上面雕着一只小狐狸头。瘦小并且体态纤细。虽然并不整洁，但也不算肮脏，不讨人厌。如果整理一番，一定是一位可爱的美人。”

魏无羡一听，登时觉得此子前途无量，大力赞扬：“不错不错，观察细致而且着落点独特。这位小朋友将来一定是个情种。”

那少年面上红了，捂着脸转向墙壁，不理同伴的嬉笑。又一名少年道：“看来那竹竿敲地的声音，就是她在行走的时候发出来的。那竹竿大概就是她的盲杖。”

另一名少年道：“可是不对啊，瞎子因为眼睛不方便，走路和行动都是慢悠悠的，但门外那只鬼魂行动敏捷，我从没见过这么灵活的瞎子。”

魏无羡笑道：“嗯，你想到了这一点，很好。那我们现在就把她请进来，弄清这些疑点的答案。”

说完，他立刻动手拆下了一块门板。不光屋内的少年们，连窗外那只阴魂都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戒备地举起竹竿。

魏无羡先和那只阴魂打了个招呼，随即问道：“这位姑娘，你一直跟着他们，是有什么事儿吗？”

那名少女瞪大了眼睛。她没有眼珠，还有两道血泪从她眼眶之中流出，如此看来让人倍感狰狞。

那少女的鬼魂顿了顿动作，冲他们张开嘴。

鲜血从空无一物的口腔里涌了出来。原来，她的舌头已经被连根拔去了。

世家子弟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不约而同地心生同情：“又盲又哑，真可怜。”

魏无羡道：“她比的是手语吗？有谁懂？”

没人懂。那少女急得直跺脚，用竹竿在地上写写又划划。可她明显并不识字，也写不出什么东西。乱七八糟画了一堆小人，教人完全摸不清她想表达什么意思。

正在此时，长街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声，还有人的喘息声。

那少女的阴魂忽然消失了，不过她应该还会自己找来，因此魏无羡并不担心，迅速插回了门板，继续从木缝里向外窥看。其他的世家子弟们也想看外面的情形，都挤到门前，一排脑袋从最上方叠到了最下方，用视线堵住了这条门缝。

方才妖雾稀薄了一阵，此刻又逐渐流动起来。只见一道狼狈的身影从白雾中破出，奔了过来。

这人一身黑衣，似乎受了伤，腰间悬着一把用黑布缠裹的剑，跑起来跌跌撞撞。

那人身后跟上来一群走尸，他拔剑迎战，一剑扫过，数块走尸的断肢上又喷出了那种粉末，扑了那人一头一脸。

走尸越聚越多，那人吸入的尸毒粉也就更多，似乎已经站不住了。

魏无羡走到屋内，看见许多的纸人，应该是那个老太太扎的。他来到一对女子纸人面前，咬破手指往她们的眼睛里各点上了一对鲜红的眼珠。“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不问善与恶，点睛召将来！”

两个纸人的口中发出“咯咯吱吱”的笑声，魏无羡颔首行礼：“把外面的活人带进来，除此以外，一概不留。”

两个纸人立刻掠了出去，那两对纸袖就好像刀锋一样，把十五六具走尸削成尸块，然后把那个力不从心的逃亡者提了进来。

自始至终，江澄都只是沉着脸看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那个人眼睛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似乎是个瞎子。他倚在桌边的佩剑上的黑布滑落了半截，露出两个字：“霜华”。

魏无羡看见那两个字，微微一怔，心道：这就是我小师叔，晓星尘？

虽然晓星尘面上透出紫红，看样子中毒已深，但糯米粥应该还可以起一点作用。

就在这时，大街上再次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新一波走尸来了。

江澄看了一眼魏无羡，转身出门。魏无羡喊道：“当心点，别中尸毒了！”

思索片刻，他拿出一张纸符烧成灰，将符灰朝剩下的纸人一撒：“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几个纸人立刻抬起了头。一名阴力士大吼一声，带着其余的纸人雄赳赳地也出了门。

十几名小辈都围在门边看着：“哇！那个女纸人的指甲怎么那么硬？抓一下就是五条沟。”“那个男的力气好大，一下子举起那么多走尸。他要摔了，看看看，摔了！摔裂了！”

魏无羡将剩下的糯米粥给晓星尘喝了。晓星尘刚喝了一口，嘴角就抽动不止，似乎就要吐出来，但最后还是彬彬有礼道：“谢谢。”

魏无羡道：人家说什么了吗？啊？就你们娇气，喝了我煮的粥还诸多抱怨。”

外面渐渐平静下来，蓝景仪喜道：“都杀完了！”

这时，魏无羡听到屋顶上方又脚步声。这声音细微到几乎没有，魏无羡五感灵敏才捕捉到了这种碰撞声。晓星尘自然也感觉到了，提醒道：“上方！”

魏无羡喊道：“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