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消息传到永鑫公司,陆昱晟愁眉不展,霍天洪一脸怒意,张万霖愤愤而道:“这种事情……这李宝章是干什么吃的!”
“李宝章守不住的,照他那个能力,那般心性,必然弃城远逃!”夏俊林凝眉而道,声色沉沉而郑重。陆昱晟深表认同:“正是的……”
“亏得三弟路子广啊……”霍天洪声音沉稳,对陆昱晟甚是赞许:“眼看着,上海滩就要变天了,但是不论谁家掌权,都要给三弟一个面子。”
“大哥言重了……”陆昱晟显得谦逊,张万霖脸色不悦,下意识地便对大哥道:“此次消息,三弟早就知道了,却不跟二哥我提及,好让我早做打算……要不是弟妹的电话,二哥可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夏俊林听着声音不对,转首对张万霖道:“大帅言重,她就是贪玩而已,真正顾着公司声望,多日奔走的皆是陆先生。”
张万霖还想说什么,转而瞧见夏俊林递过来的眼色,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嗯……好!说得对!还是三弟的功劳最大……我这就去,先把我手底下的馆子停了,省得落别人的口实,到头来损的又是公司的声望!”
说着,便要一甩长衫大步离开,皮鞋砸在地板上发出震耳的声响。不过没响两下,便被霍天洪叫住:“张万霖!”
指名道姓的称呼,迫使张万霖不得不站定原地,眼色不善。却见瘫坐着的霍天洪耷拉着脸,眼中寒光微动,难得地撑着沙发站直了身子,缓缓几步到了张万霖身前,压低了声声音徐徐而道:“……二弟,多和三弟……和俊林,学着点!”
张万霖瞧着大哥冷冷的神情,心中更加不快,可是仅存的一点点理智又告诉他:大哥所言极是,自己是懒得计较什么声名的,更加不懂什么谋略之类的东西,而如今这个时局,真靠他往日嚣张积攒下来的威望,其实禁不住多少消耗的!
他从来不是慢性子的人,更不会像老三那样细细地思量着每一件或大或小的事务,小心安排,用心谋划——这上面,他不如老三颇多!
夏俊林的目光掠过三兄弟,缓缓舒息之后宽慰道:“二哥如今去得快些,还来得及,若是有什么麻烦,我亦可从旁协调,出不了什么岔子,老板放心。”
“行,我放心。”霍天洪应声,答应的声音也是懒懒的,陆昱晟颔首笑道:“大哥又不是第一日熟悉二哥,他这样的性子,倒也没什么不好。向来上位者管辖治下之人,都不是一味压制或者一味仁慈——我施恩,二哥施威……大哥坐镇,恩威并济,又有师爷从旁辅佐,我们永鑫公司,才有今日之风貌啊!”
夏俊林颔首道:“先生所言甚是。”
“不过此次消息,倒是多亏了富江小姐呀。”陆昱晟一转话头,目光已然落在了夏俊林身上,“怎么,她……”
“她是自凤鸣楼处得的消息,背着沈达,小阿俏为她掩护。”
小阿俏竟然能够不顾及自己丈夫的心情,放任富江将消息传了回来——一方面,同为女人,她对富江的心事自然上心。而再一层细想,其实消息递过来,对他们永鑫公司能够有所进益?并不,他们挽回不了什么的,一切都是大势所趋!
夏俊林深以为然,回到家中便见富江坐在厅里,明显是在等他。
“沈达没有为难你吧?”夏俊林凝眉问道,富江侧首,摆出笑意:“你说那个木头?他不敢忤逆阿俏,他又不跟你似的。”
“忤逆……”夏俊林细细咀嚼着这个词,脸上神色还是平静如常,不疾不徐地到了富江身前,伸手制着她的下颌迫她同自己对视,漠然的声音发出疑问的意思:“你是说,我每天对你,都是‘忤逆’?”
“不然是什么?”富江一脸理所应当,夏俊林眼色不动,似乎就是顺着她的话进行着最平常的交流:“我可以更忤逆一点。”
话音才落,他手上力道加大,掐着富江的下颌就将她整个人完全拎起来,另一手顺势接过她腰际,将她扛上了肩膀,迈开步子所去的方向,自然是无人打扰的二楼卧室了。
“你个混蛋!你早晚不举!”富江被他这么一通折腾,使力打在他后背上,甚至骂完了不过瘾,还要张嘴去咬他肩膀。下人们听到富江小姐这话,更是尴尬不已,纷纷躲了起来,这样一来,更不可能有人能够替她说话了。
多美的一张脸,被好一通折腾的话,谁都要忍不住心疼啊!
可是那是夏俊林要折腾她啊!谁吃了老虎胆敢去拦着,敢去多嘴啊……
富江小姐您嘴里还那么……
唉!您怕是不懂得什么叫“祸从口出”吧……
众人们心中所想的,富江也是被扔在卧室床上才有所意识,她看着一脸冷漠的夏俊林,下意识就开始往后躲着,口中喃喃:“你脸皮不都那么厚了嘛……怎么还生气呀?”
“……”夏俊林冷定的眼神里出现一丝波动。
“你自己都还问我你今天行不行呢,那时候说得挺顺口啊……”富江继续喃喃,看着夏俊林脸色又添一分阴鸷后,她急忙自语着改口:“哦,说错了!你说的是‘不行’,我说的是‘不举’……是因为这个原因吗?一字之差呀!”
“……”夏俊林脸色更加不善。
富江意识到问题大了,伸手抱了抱自己的肩膀:“我知道了,这就是所谓‘祸从口出’对吧……你慢着点来,我胆小,身子弱,禁不住的……”
明艳娇憨的脸上,魅惑之色被弱不禁风替代,显出了更加动人的风情。
她是想要他心疼自己的,却不妨这样的样子落在他眼里,更加惹得他心中戾气大盛,横行在体内的热意四下乱窜,似乎都要从体内爆出来。
夏俊林俯身逼近了富江,两人相距便是两公分也都没有,富江温热的气息颤颤地呼出,扑在他脸上,他原本的自制力便禁不住崩塌,随即就将富江制住,摁入了自己怀中。
是祸从口出,又何尝不是顺势之行,一心之悦呢?伸手回抱着夏俊林的富江心中是惴惴不安,可是脸上却是不自禁地就带上了沉沦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