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当行内的仓库都是古玩书画,散发着一股尘封的味道。
看到杨岳和袁今夏,徐玖也是惊讶于他们能查到这里,倒也算是实力不容小觑的。
陆绎满脸不爽,就差把这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陆绎“真是阴魂不散。”
徐玖“能和我们查到一起,他们,哎陆绎哎哎哎!陆绎”
陆绎冷冷地扯着徐玖往里面走,都不给她机会把话说完。
徐玖撇了撇嘴查看起了周边这些古玩来
袁今夏“啊啊啊!鬼啊!”
听到袁今夏的叫声,徐玖立刻从腰间藏着的布包里取针,将针捏在指缝间,预备着随时取人的命
没有看到贼人,却是看到了袁今夏死死抱住了陆绎。
徐玖平时开口就是打趣陆绎,此刻却被这一幕看懵了
杨岳迷茫的看了眼明显脸上有疑惑的徐玖,迟疑的开口
杨岳“怎么……抱上了?”
徐玖也学着杨岳的语气回答他
徐玖“我也……我也不知道。”
陆绎嫌弃地推开身上的狗皮膏药,看他的脸色估计这衣服不要了
陆绎“我看你比鬼还吓人吧。”
袁今夏“对,对不起。”
陆绎外衫被弄的有些乱了,袁今夏怂了吧唧的伸出手去整理好。
袁今夏“乱了乱了,嘿嘿嘿。”
袁今夏立刻跳到了徐玖的旁边,有些惊魂未定
袁今夏“那里头,有只眼睛。”
忽然,暗箭发出。徐玖摁下袁今夏躲开暗箭。陆绎也将杨岳带到了安全的地方。
门被猛地踢开。
“大胆贼人,我已报官,还不束手就擒!”
那老管家提灯照了照离的最近的徐玖,徐玖被灯光晃了眼,皱着眉有些不满。
“徐,徐大人,”
老管家又看到旁边的陆绎,整个人就慌了起来
“陆大人也在啊。小的不知是您们啊,误会一场,误会一场。”
陆绎“这个机关?”
“是防贼人用的。您也知道,咱们这重要的物品不少,大人有需要的尽管差遣。”
袁今夏“方才我看到的那只眼睛?”
“是老奴的眼睛。老奴听到屋里有动静以为是贼人,便放了暗器,还请二位大人见谅。”
袁今夏不服气的怒骂道
袁今夏“你个老家伙,我刚刚看到那只眼睛,眼神充满戾气,绝非练武之人不能有,绝对不可能是你!”
袁今夏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说谎,陆绎立刻拔剑指向老管家
陆绎“说,怎么回事?”
“老奴真的不知道啊。”
徐玖当锦衣卫这么多年,听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了,随意的挥了挥手,面上没有什么的表情
徐玖“带诏狱去。”
老管家被“诏狱”两个字就被吓得直接跪下
“我说,我说!你们看到的眼睛就是曹大人,他这几日一直躲在这儿。”
陆绎面色不改
陆绎“他现在人呢?”
“老奴放暗器的时候,曹大人逃走了。”
徐玖微微皱眉看那个老管家
徐玖“去哪儿了你可知晓?”
“他最近弄了一张人皮面具老奴也找不着他。”
陆绎听完了,随意挥了挥手就走了
陆绎“这人送你们了。”
徐玖对着袁今夏和杨岳两个人挥了挥手,跟了上去
——
徐玖一大早上就来陆府等消息了,南卿和岑福两个人同时外出查探,获取消息的速度会更快。
每次来就会陆绎一脸怜惜的抚摸着琳琅,徐玖老担心自己的好友哪天会想不开随陆夫人去了。
仔细思索了一下,凑到陆绎的面前
徐玖“在想今夏?”
陆绎听到袁今夏的名字,回过了神来
陆绎“我是想给自己添堵吗?”
徐玖“人姑娘都投怀送抱了,你不会一点感觉也没有吧?不会吧~”
徐玖又凑近了陆绎一点,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小声对陆绎道
徐玖“你是不是不行啊?”
陆绎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觉得徐玖这么离谱过,她是怎么做到用一脸无辜的表情说出这种话来
陆绎“徐玖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过分了?”
徐玖同情地拍了拍陆绎的肩膀
徐玖“没事,我不会帮你宣扬出去的,我们俩谁跟谁啊。”
南卿的到来,拯救了徐玖差点被打的命运
南卿“小姐,已经查出替曹昆制作人皮面具的人了。”
徐玖站直了身体看向了南卿
徐玖“在哪儿?”
南卿“潇湘阁。”
这地儿,听得耳熟。可不就是那烟花柳巷处吗。
徐玖小时候寄住在陆府上,即使先前离开了几年,但陆廷和陆绎都有派人每日打扫,徐玖回来后有些时候也会小住些日子。
得亏当时叫人置办衣服的时候置办了些男装,否则这潇湘阁的门徐玖大概都进不去。
有目的找到替曹昆制作人皮面具的人,也十分顺利地拿到了画像。
徐玖拿着画像弹了弹
徐玖“这看上去,倒也是个风雅公子啊。”
陆绎怕她一个不留神就把画像弄破了,直接抢过画像
陆绎“回北镇抚司。”
徐玖对他晃了晃手指,装模作样的拍了拍扇子
徐玖“我暂时还不回去,去看看青瓷。”
青瓷从小就被卖到了潇湘阁,老鸨当她是亲女儿,疼惜她让她只卖艺不卖身,可差点被一官人以高价回去当妾,青瓷不肯就想以自尽为了断
徐玖正好追查到那官员,便把青瓷救了。
青瓷是个重义气的人,便将自己的命交给了徐玖。
可是徐玖不想要任何人的命。
青瓷看见徐玖高兴地眉眼都舒展开了
青瓷“小姐。”
徐玖浅笑着坐到了青瓷的前面,青瓷给徐玖倒了杯茶
青瓷“乞儿,去门口候着,任何人不要让他进来,我同徐小姐说些贴己话。”
“是。”
青瓷的婢女退出了房间,还贴心的帮她们两个人关上了门
徐玖轻轻抿了一口茶
徐玖“还是你泡的茶有味,下次让素儿把那包正山小种带过来给你。”
青瓷轻笑了一声
青瓷“小姐哪是觉得奴家的茶有味,是耐不下心来喝茶。”
徐玖低头轻笑了一声,然后微微抬头小声问青瓷
徐玖“下一个兵部尚书是谁?”
青瓷面色不变地给徐玖添了茶
青瓷“黄郁昨日去严世蕃那了,或许送礼了。”
徐玖沉思了一会,点了点头
徐玖“我知晓了,辛苦你了。”
青瓷浅笑着看徐玖
青瓷“何谈辛苦?为小姐做事,倒是让我有了活着的意义。”
徐玖又抿了一口茶,没有说话
活着的意义,她自己都没有搞懂。
乞儿敲了敲门,有些焦急地推门进来“徐小姐,我瞧见那严世蕃从红豆姑娘屋里出来,问了仆从,说是同陆大人一起听红豆姑娘的箜篌。”
徐玖皱眉看向乞儿
徐玖“看样子,我们得下次再叙了。”
青瓷低眉垂眼地点头
青瓷“小姐去看陆大人吧。”
徐玖和青瓷告别,推入红豆的屋内就看见陆绎和一名女子抱在一起。
六目相对,徐玖颇有些尴尬挠了挠自己的后颈
徐玖“呃,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忽然那女子趁徐玖说话起见,冲陆绎撒了把迷药,抽出陆绎腰间的画像。
徐玖运气,跃起站在了女子的前面,冲女子伸手
徐玖“你是何人,把画像交出来。”
袁今夏立刻拉下面帘,她虽然没看过徐玖动手,但看这轻功就知道是惹不起的人
袁今夏“玖玖,是我啊!”
徐玖皱眉站直了身体
徐玖“今夏?你这算计陆绎,陆绎知道了不得气死啊?”
袁今夏黏黏糊糊地捏着徐玖的袖子,眨着大眼睛看她
袁今夏“我这不是看陆绎已经拿到了,为了我的手铳,没办法了嘛~”
徐玖对可爱的事物完全没有抵抗力,叹了口气
徐玖“你走吧,下不为例。”
袁今夏喜滋滋的走了。
袁今夏“多谢玖玖!”
袁今夏走了,屋内只有自己和陆绎两个人了。
徐玖蹲在陆绎的前面叹了口气
徐玖“陆绎啊,陆绎。我们这么多年的好友了,你可不能先比我快一步结亲啊,我还得靠你顶着呢。这样我就有理由多玩几年了。”
徐玖从怀里掏出药粉,往陆绎的鼻尖一点
药粉的香气充斥着陆绎的大脑,陆绎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慢慢地恢复
摁着还在发疼的头,坐了起来
陆绎“袁今夏呢?”
徐玖站起来,拿了桌上的几粒花生,不以为然的回答
徐玖“走了。”
陆绎一听头也不疼,皱眉看着徐玖
陆绎“你没拦?”
徐玖耸了耸肩,十分地无所谓
徐玖“反正我们都看过了,给她又何妨。”
陆绎给气得没话说
——
[河边]
徐玖悠闲地坐在河边钓着鱼,陆绎站在她的后面。
袁今夏踌躇着挪到了陆绎的旁边,双手奉上画像
袁今夏“大人,您的东西。”
徐玖侧目看见袁今夏急忙撇清关系
徐玖“今夏,可不是我告的密啊,他刚醒就知道了。”
袁今夏冲徐玖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完全相信她。
陆绎看了眼袁今夏,面无表情地展开了画像,确定是原来那一副画像
陆绎“现在肯承认了?”
袁今夏谄媚地笑
袁今夏“卑职刚刚不愿意承认,是不想让头儿知晓,我自己做的事自己负责,不过大人心胸宽广,定不会呢我这一介弱质女流计较吧。”
陆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陆绎“弱质女流?”
陆绎“我看袁捕头一点也不弱,潇湘阁撒迷药的下作手段,可不是弱智女流可以做出来的,老实交代,你为什么会弹《桃夭》。”
徐玖明白《桃夭》对于陆绎来说意义非凡,其实对于徐玖而言也是一种特殊的含义,有些震惊地开口
徐玖“你会弹《桃夭》?”
袁今夏认真地解释
袁今夏“我就是曾经在湖广办公的时候,偶然间救过穆老,他就收我做了关门弟子,就是这样。”
袁今夏好奇地看向陷入沉思的徐玖
袁今夏“你是怎么知道《桃夭》的?”
陆绎直接堵了袁今夏的话
陆绎“跟你有什么关系?”
袁今夏立刻收了自己好奇地心思
袁今夏“呃,没关系没关系。大人你让岑校尉传话说,让我做一个选择,小人年纪尚小,尚未婚嫁,您说的那两个选择我一个都不想选~”
袁今夏“大人您就念我是初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它过去吧~”
要是面前是徐玖的话,徐玖或许会放过她,毕竟得饶人处且饶人。只可惜面对的是陆绎啊。
——
北镇抚司有一马厩,徐玖坐在屋顶上,边看着话本,边看着袁今夏在里头忙碌。
袁今夏一脸哀怨地抬头看徐玖
袁今夏“玖玖啊,我怎么就来打扫马厩了呢,怎么那些姑娘家的撒娇发嗲对他都没用呢?是我道行太浅了吗?”
即使隔的的远了些还是能闻见马粪的味道,徐玖嫌弃地掐着鼻子回
徐玖“不是你道行太浅是陆绎道行太深。”
袁今夏愤愤不平地继续打扫马厩
袁今夏“陆绎这个人,也太不可爱了。”
徐玖听见这个形容词,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徐玖“他啊小时候应该是最可爱的。”
陆绎小时候软乎乎的,徐玖最喜欢跟在他后面绎哥哥,绎哥哥的喊。
后来,两个人分别了之后
徐玖看不透陆绎的心思,陆绎也看不透徐玖。
时间还是隔开了他们。
袁今夏一脸嫌弃地扫着马粪还不忘八卦问
袁今夏“你们从小就认识啊?”
徐玖纵身跳下了屋顶,站到了袁今夏的面前,然后又快速地退回到了安全地带
徐玖“我娘亲和陆绎的娘亲是闺中密友,我们当然自小就认识。”
袁今夏忍不住咂舌
袁今夏“那真是苦了你了。”
徐玖忍不住笑,就看到了站在一边不知道多久,悄悄走开的陆绎。
微微敛了眼里的笑意
果然还是动心了吧。
——
屋顶是最适合看星星的地方,徐玖一有烦心事就喜欢窝在屋顶上,从小就是这样。
修长的手指,摸着磕了一角的半月玉佩,里头的鲤鱼磕破了尾巴。
徐璠武功并不是很好,借着旁边的扶梯爬上了屋顶
看见徐玖手边的酒罐子,忍不住皱眉
徐璠“阿姐,你又喝酒。要是让张夫人看见了,又要说你了。”
徐玖微微眯眼看了徐璠
徐玖“小酌怡情,坐吧。”
徐璠坐在了徐玖的旁边
今天月亮没有,星星也少,晚上的风倒是很舒服
徐玖躺了下去,找着话题问徐璠
徐玖“云岩,今日当值还顺利吗?”
徐璠也学着徐玖的样子躺了下去
徐璠“顺利。我不过一个翰林院侍诏,没人会来找一个小官麻烦。”
徐璠担忧地看向了徐玖
徐璠“阿姐呢?在烦什么?案子吗?”
徐玖叹了口气
徐玖“季妹在做嫁衣了。”
徐璠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才开口
徐璠“阿姐,你还记得我们刚刚去延平府的那段时间吗?”
未等徐玖回答,他接着讲下去。
徐璠“我很清楚的记得,爹官位低且遭人打压,家里揭不开锅了,张夫人给别人洗衣赚的银子不够我们三个人加上张夫人自己的吃喝穿用。你就瞒着大家生生饿了几天,最后实在忍不住就去给一个不知道什么名字的一个大夫当学徒,那大夫是个会制毒的,每次都拿你做试验,报酬高也危险,你也生生忍下来了。”
徐玖不想回忆起以前的日子,打断了他的话
徐玖“日子变好了,没必要再提从前了。”
徐璠来了脾气,坐起来认真地看着徐玖
徐璠“我非要说。”
徐璠“我们两个欠你颇多,你不要觉得对季妹有愧疚。我和季妹都觉得是我们拖了阿姐的后腿不能帮上任何忙。”
徐玖用手臂盖住了眼睛,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出。
徐玖“不是你们,是阿姐没用。”
徐璠“阿姐,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就好,弟弟妹妹大了,父亲也不是小官了可以护着你了。”
徐璠陪了徐玖一会,喝完了一壶的清酒,就先去休息了。
夜很静,徐玖的手还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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