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附近一个人都没有。这更像是一个密闭的空间,陈默眼前是一个小男孩正蜷缩在角落。随着抽泣声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肩胛一下又一下地耸动着……
过了好久...久到空气都显得诡异。突然从一个方向射进灯光。一个女人走了进来,打开了房间的灯。终于看清了这个地方,但是陈默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女人和小孩...
女人:“默默,乖哦,妈妈要走了,要去一个特别美丽的地方哦~妈妈先去看看,等安定下来就回来接默默一起去好不好!默默是个小男子汉了,不能哭鼻子啦!”女人温柔地安慰着,小男孩仍旧埋头抽泣着。
陈默心中有一丝疑惑:为什么...看不清他们的脸,他们...是谁?
安慰声停止了,女人站起身往外走,门关上之前,陈默看到了...妈妈...
房间的灯光仍然亮着,小男孩抬起头,看着那扇闭合的门终于不哭不闹,灯光打在脸上显得有些生冷。他就安静的坐在那儿,一句话也不说,表情木然。眼神里透露出空洞的绝望。男孩精致得就像是提线木偶,一动也不动...陈默眼里满是恐惧,角落里蹲着的是自己……
一瞬间,泪水涌了出来。表情狰狞地抓住男孩的手,怎么晃都没有一丝反应。灯光熄灭,陈默抱着小男孩恐惧的哭着,眼里透着黑暗……
从梦中惊醒,陈默睁大了双眼,泪水从脸颊滑过,陈默轻唤一声“妈妈”,泪水就不停涌出眼眶。看着周围的环境,皱紧了眉头,空气中弥漫着这个地方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陈默讨厌这个味道,淡淡的消毒水味掩盖了所有的情绪总是显得那么的冷酷无情。但也是这个地方,让那个年轻女人度过了最后一段时光...苟延残喘只为了见上他一面...
病房门被打开,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身材极好的女子。那清秀且楚楚动人的外表下,是尖酸刻薄的嘴脸,张着血盆大口时刻准备吞掉这只待宰的羔羊,眼里尽显贪婪。陈默有些厌恶的别过头,默不作声...
见这副模样,男人心里有些不耐烦:“小默,你妈妈的事都已经办完了,爸爸知道你难过,但是还是要吃饭啊,你本来身体就不好,既然醒了就吃点东西,从明天开始我会派人来照顾你的,过两天就出院!回家吧!以后爸爸...和你夏阿姨还有你哥哥就是一家人了...!”夏黎语从男人身后走了出来,手里提着饭盒,热情地把盒子打开。一边用勺子挖一边满脸讨好:“小默啊,听你爸爸说你最喜欢吃芝士小蛋糕了,阿姨今天专门给你做了,你刚醒吃点东西吧!”勺子递到了嘴边,陈默闭紧了双唇,空气顿时凝固住了。
男人坐在一旁紧皱起眉头...女人还在讨好:“小默,吃点吧,阿姨尝过了很好吃的!”男人压低了声音:“小默,吃!你夏阿姨今天专门学做的,手都磨破了,快点吃!”女人还在硬塞着,陈默抬手用力推开,蛋糕倒在了白色连衣裙上,陈默轻声说:“我只喜欢妈妈做的芝士蛋糕,你做的蛋糕太脏了,我吃不下!”男人终于忍无可忍的样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夏阿姨辛苦给你做的,你不领情就算了,什么叫“脏”啊?那女人都死了,还留下你这么个东西要气死我!”女人卖命的讨好:“没事的,可能我做得不好吃,不怪小默!”陈默冷哼一声:“呵,我?我是什么东西啊?妈妈把我生下来脏你眼了?我是脏啊,毕竟是你生出来的,哪能比得过你脏,妈妈在你最低谷的时候嫁给你,让你继承外公的公司。你呢?现在好了,就嫌我们脏了,你自己比谁都脏,花着老婆的钱养小三,你脏不脏啊?”男人气得面红耳赤,一巴掌甩在陈默脸上:“你有本事,别进这个家门!”拉着女人摔门而去……
脸上有些灼烧感却不觉得疼,这就是那个“温和”的父亲。真是让人失望透顶。家?他哪还有家?许是这场闹剧的突然起来,扰乱了看似的平静,总让人有些不舒服……
陈默有些吃力的抬起右腿站在医院天台,向下望可以看见一个身材极好容颜极致的女人正挽着一位神情严肃着正装的男人进了一辆玛莎拉蒂;女子似乎有些犹豫,略有深意的望向医院大楼,随及钻进了车里...看着逐渐驶出视野的车,陈默用力握紧了拳头。指甲镶进了肉里也无知觉。夏夜的凉风透过宽大的病号服透进每一个毛孔,侵蚀着单薄却又顽强的身体...
有一瞬间他真的好希望风可以再大点,吹散空气中那些更本就不存在的恶臭味;想着又往外挪了点。现在就挺好,夜色灰蒙蒙的,凐灭了这唯一一点白。并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现在可以结束一切……他想让那个女人后悔,他要那位亲生父亲不得好死...他要让所有人都因为他的离开愧疚地活在这满是恶臭的世界里……
一只脚已经悬空,他仿佛看见了妈妈形容的纯白且温暖的世界,看见了妈妈的怀抱。他不想一个人...一个人苦涩的活下去,梦中那般空洞无神绝望的自己不想真实存在...闭上眼去体味着没有一丝温度的世界,身体微倾……突如其来的后拉力让他倒买了地上,却不觉得痛。瞳孔猛的睁开,透顶仍然是看不穿的夜空。陈默茫然地爬起来,看清地上的人------夏梓辰。
陈默用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头发挡住脸看不清情绪,没有一丝忧郁跑下了天台回了病房。
地上的人缓缓站起身来,衬衫下的肌肤隐隐作痛,撩开袖子,磕破的地方正渍渍冒着血星,拍了拍衣服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