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逸感受着满身的酸痛,持续的疲意,微微低着头,发丝遮住了双眼,双手随意的搭在沙发上。
无数的指责对着沙发上的人,太吵了。
他安静了太久,没有像以前急切的辩解,却显得低沉又懦弱。
直到周遭的声音弱下去之后,陈逸抬起了头,声音平缓:“说完了吗?”
“你说什么?”闻言,凌迟皱了皱眉,说道。心里烦躁不已,不知道这个人又要闹什么幺蛾子,这几天心里总有些惴惴不安,时不时的闷痛,从刚刚开始疼痛更盛。
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他可能得叫助理帮忙推出个时间去趟医院了,凌迟想着………
他抬头说话间瞥了眼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这一眼,凌迟猛的就愣住了。
那是一副他从来没见过的,极其陌生的神情,那双眼中清明无比。
纵是他曾经从不在意,也能感受到那是饱含深情,十分温柔的。
可是,此刻他竟然能从里面看出一丝阴冷,意识到这个问题后他心里的烦躁又加深了。
怎么回事?
后者有感应似的望了过来,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
重复了一遍:“说完了吗?既然不愿意相信我,那就来办正事,离婚吧。”
霎时间,刚刚满是指责的声音戛然而止。
凌迟置在身侧的双手骤然收缩,青筋凸起,果然还是这样,每次都这样。
………………
良久,确认青年没有后话后,凌迟都被他气笑了。
他带着少有的戏谑语气。
“离婚?你知道和我离婚后你还能剩些什么吗?你有什么计划?找你那破产的爸妈?”
他没什么好说的,一直以来的作妖见怪不怪,心口发闷。
他搞不懂为什么,所以把这些情感归于对无能与弱小者的厌烦。
但是,他今天真的是被气到了,为什么这个人总是这么多事,爱瞎闹腾。
“而且,你真的想离婚?”
他的话毋庸置疑,没人会去反驳。
青年所谓的行径已经让别人从心里认为烂的透底了,又或许,有人心里存有怀疑,但毫不在乎。
凌欣浮夸的笑弯了腰。
“你有多喜欢表哥,问问这A市谁不知道,装什么装?!”
厅子里刚下去的声音又涌了上来,
“你在开什么玩笑,欲擒故纵吗?”
“现在手段到变高明了啊,哈哈!”
温笑起初还很震惊,后遂反应过来又是他勾引儿子的把戏,一时气急,但语气把控的很好:
“陈逸,你最好清醒点,现在提离婚,三年前又是谁厚着脸皮嫁过来的?”
“小枫现在还在医院,你要是乖乖抽血给他我也就不计较了,再闹下去,我们家丢不起这个人……”
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听着这些质问和控诉,陈逸挑了挑眉,随口答了句。
“那不正好?”便不予理会了。
只是睁着清明的眼,看着这所谓的丈夫:
“爱你啊,不止三年,两千多个日夜,从高二开始………到四个月前。”
“为了你,我放弃了音乐。”
他压抑的喘了口气,眼底一片晦涩不明,他好像回想到那无数的痛苦的日子,不复刚刚的随意。
声音低哑:“我的确放弃了我的梦想,几乎没有社交,为了让你回到这个家能尝到一口热乎的饭菜,我做了整整三年饭。”
“不过你吃了多少?”
他自嘲的勾了勾唇。
“我一个大男人!尽心尽力的扮演着一个妻子的角色。”
声音突然提高,大的所有人都听得见。
“我把自己脱完了,求着你睡,结束后自己忍着痛回到客房。”
“一次又一次,多恶心啊,昂?就这样吧,我绑不住谁了。”
话毕,陈逸就把提前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放到了桌面上,
他的动作很轻,却重重的打了在场所有人的脸。
四下无声,因为这协议书上赫然写着青年娟秀的字迹,
凌迟听着青年的一字一句,渐渐的怎么也笑不出来,心里的不安十分突兀,直到看见那薄的几页纸。
周身的气压愈发低沉。
脸色黑的活像一片化不开的墨,强压下心里的那点不安,他拧着眉,望着青年。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的目光如炬,青年却低垂着眼帘,没有答话。
只让他看见那睫毛下的一片阴影,像拳头打在棉花上,那股生生的无力感……
被周遭冷的一哆嗦,陈逸有些后怕。
不过后怕的是npc突然发狂怎么办,毕竟凌迟现在真的像极了一只被随时发怒的疯狗。
明明是炎炎夏日,陈逸真的就感觉他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
想到这里,他往窗口望望,天又暗下来了,他想念他舒服的大床了。
他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会是什么,原主也够可以的。
就这?就这执念?离个婚?第七回难度不会这么简单,虽然一直都很轻松,陈逸也不会天真到这种地步。
狗屁系统又没什么用,信息只提供那么一点。
所以?
问题就在这个大黑狗身上了,想到这,陈逸抬了抬眸。
在众人看不见地方,迸发出一抹诡异的兴奋,转瞬即逝。
凌迟看到陈逸竟然还分神,脸色越来越臭。
果然是大黑狗。
陈逸以为他会像往常NPC一样先做出一两个惊人的举动。
毕竟像自己这样打直球的不多,危险但是效果斐然………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凌迟除了脸色不对,静默片刻后仅仅说了句。
“你最好自己想清楚。”
愣怔一会后,陈逸忽的噗嗤的盛开了笑颜
“放心,不会再贴着你了。”
这人真的太有意思了。
青年白皙的皮肤衬着灯光,精致的五官被无限放大。
那灿烂的笑颜只有几瞬,某颗心却猛的抽动了一下,凌迟珉了珉唇,突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