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已落了两日,寒意越发浓,辞安笼着暖手炉站在窗子底下,看着漫天的鹅毛大雪簌簌飘落,一天一地的银装素裹。
甄嬛在闲日里无所事事,便提及要剪纸。
槿汐高兴地应了一声,随即转身下去,不多时便抱着一摞色纸和一叠金银箔走了进来。宫中女子常日清闲,多爱以刺绣剪纸来消磨时光,宫女内监们也大多擅长此道。因而一听说甄嬛要剪窗花,众人便一同围在了暖榻下,纷纷动手剪了起来。
两个时辰过去,桌上便多出了一堆色彩鲜艳、活灵活现的窗花:“喜鹊登梅”、“二龙戏珠”、“孔雀开屏”、“天女散花”、“吉庆有余”、“和合二仙”、“五福临门”,还有“莲、兰、竹、菊、水仙、牡丹、岁寒三友”等植物的精美图案。
甄嬛将各人所剪的都仔细看了一圈,称赞道:“槿汐的剪纸果然精妙非凡,不愧是姑姑,手艺就是出众。”槿汐的脸微微一红,谦逊地说道:“小主过奖了,哪里比得上贵人的和合二仙’,简直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甄嬛笑了笑,说道:“世上本无,和合二仙',不过是凭着想象随意剪出个样子罢了。
若是能把真人剪得一模一样,那才算是真有好本事。”
话音刚落,佩儿便嚷嚷起来:“小允子会剪真人像的。”
小允子立刻回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别在小主面前胡说八道,哪有这回事?”
佩儿不服气:“奴婢刚亲眼看小允子剪了小主的像,袖在袖子里呢?”
小允子脸涨得通红,小声说:“奴才不敢对小主不敬。”
甄嬛呵呵一笑:“那有什么?我从来不拘这些个小节。拿出来看了便是。”
小允子满脸不好意思地递给甄嬛,甄嬛看了微微一笑:“果然精妙!小允子,你好一双巧手。”
小允子说道:“多谢贵人夸赞!”
槿汐起身笑着说:“宫中有个习俗,大年三十晚上把心爱的小物件挂在树枝上以求来年万事如意。小主既然喜欢小允子剪的这张像,不如也挂在树枝上祈福吧,也是赏了小允子天大的面子。”
甄嬛应着说好。
大年三十的脚步匆匆而至,整个宫廷都沉浸在喜庆祥和的氛围之中。沈眉庄、安陵容和淳常在依例接到了参加皇上皇后一同主持的内廷家宴的邀请,自然是无法抽身来看望甄嬛了。甄嬛由于身患疾病,皇后格外开恩,准其留宫休养,不必强撑着身子过去赴宴。
一个人的“年夜饭”,显得有些冷清。用过之后,甄嬛便与底下的众人一起守岁。品儿烧了热水进来,脸上洋溢着欢喜的笑容,说道:“小主,外面那纷纷扬扬的雪已然停歇,还出现了满天璀璨的星子呢,依奴才看,明儿个定然是个放晴的好日子。”
这雪夜中的明月,洒下银白的光辉,映照着那簇簇洁白如雪的梅花,清幽的香气在空气中缓缓浮动,仿若一幅绝美的画卷。甄嬛听闻,缓缓站起身来,将一件银白底色翠纹织锦的羽缎斗篷轻轻披上,仔细地兜上风帽,边款步往外走边轻声说道:“那这般美景,我自是要去观赏一番的。”
那宴席之间,热闹非凡,歌舞升平。然而,皇帝望着瓶中那几枝娇艳的梅花,思绪却飘向了远方,纯元皇后的音容笑貌浮现在眼前,思念之情如潮水般涌来。于是,皇帝起身,不顾众人的目光,毅然前往倚梅园。皇后心中担忧,却又不好阻拦,只得悄悄请果郡王允礼在后面暗中跟随,以护皇帝周全。
弘历安静地待在辞安身边,母子俩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