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前。
就当齐月宾为了真宁之事焦头烂额,孙氏派人来请。
纵使千头万绪,她还是硬挤出时间来见上她一面。
原因无他,只为了那传话的人送来一张纸条,只写着娟秀端方的“和亲”二字。
那字熟悉,是孙氏的。
她只得赴面。
因为孙氏一定是有什么办法,才会邀她相见,而这办法又是不能过了明路的。
夜深人静,齐月宾应景地披了个黑纱斗篷就出来了,从小门悄悄地,没有惊动任何人。
齐月宾“学生拜见女先生。”
叩开偏阁的门时,孙氏正在负手练字,鬓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起,纸灯笼的昏黄下,她执笔的动作一顿,那里的袖口绣着片竹叶的地方染了滴墨色。
显然是注意到了她。
然而孙氏继续写了下去,像是没有看到她。
齐月宾面上没有流露出不满,只按规矩乖乖行了个礼,既谦谨又恭敬,孙氏虚心受着,也不叫起。
直到写完“公主琵琶幽怨多”的最后一字,孙氏放下卷起的袖口,甩了下衣袖,走到案前坐下,有侍女替她收拾好纸笔。
收拾好后侍女低着身退出去,临走前不忘把门带上。
孙氏抬起眼皮,冷淡地扫了齐月宾一眼。
她会意,立刻顺杆往上爬,摘下披风,到座位坐下。
一坐下她就焦急问
齐月宾“女先生说有破解之法,此事当真?”
孙氏喝了口茶,眼神依然冷淡
孙氏“你且急什么,不成样子。”
齐月宾赧然。
她巴巴地顺口解释道
齐月宾“事关四殿下的姐姐,学生如何不急。”
听到这话孙氏反倒笑了
孙氏“少年人就是毛躁。”
如此她也不卖关子了,直截了当地切入正题
孙氏“我有让真宁帝姬不用和亲之法。”
齐月宾“学生愿洗耳恭听。”
孙氏斟了茶盅,推向她
孙氏“兰滇实力薄弱,此番看似背靠赫赫,来势汹汹,实则不然。几年前赫赫刚与大周短兵相接——乐安公主的婚事就是那时耽搁下来的——还未恢复元气,不能贸然发动战争,兰滇也就名义上厉害了点,实际根本无法左右赫赫,反被左右,外强中干罢了。大周目前还未适应新的战术,缓不过来,等缓过来之时便是兰滇落败之日。”
齐月宾被她那自信的口吻说得一愣,仿佛很有道理,但马上抓住其中关键的漏洞
齐月宾“战场瞬息万变,大周等得,真宁帝姬却等不得。”
自古以来,遣妾一身安社稷,战事拖得越久,大周死去的将士便越多,如何能等。若是和亲一个帝姬便能解决纷争,大周何乐而不为?
孙氏“所以为今之计,唯有‘拖’字诀。”
齐月宾知道关键一环就出在这里,反问道
齐月宾“怎么拖?拖到何时?”
孙氏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