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林月心

天刚放晴，一个消瘦的身影带着几分踉跄地飞奔进了古冥城。他而他看到眼前的凄惨，更是发了疯一般向着古冥崖的正殿跑去。

“爹，娘！”他心里一直念叨着，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一路跑，一路飞奔而去。他不管他为了快速赶回来磨破的鞋，在山地里行走划破的双脚，此刻他已经没了痛觉，就这么飞跑着，跑在这他熟悉而陌生的山地里，他只是这么跑着，喊着，心里祈求着。

一路走来，全是尸体，他每看见一个心里都会一紧，可当发现地上的尸体不是他亲人的，他会心痛这古冥崖的弟子，但更多的是侥幸。就这么怀着忐忑的心理飞奔着，一路上他心脏已经快跳出来了，他很想回家看看，却害怕看见的是他怎么也不想看到的场景……

可当他远远看见自己家废墟的时候，他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爹！娘！”他哭喊着，像个找不到父母的小孩，无助得寻求着父母的回应。他更加癫狂得飞奔着，泪水模糊了双眼，但他还是向着正确的方向奔跑着，因为这是他的家他从小生活的地方，就算已经成了废墟，可这里他永远也忘不了，他只想着快点到家，快点到看看自己的爸妈……

“噗！”看不清眼前的林月明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本就破烂的衣物再次被蹭破，露出他伤痕累累的臂膀，蹭破了他腿上的一大层皮，鲜血瞬间就流了下来……

可他似乎已经失去了痛觉，他爬起来，看向身后绊倒自己的那个东西，那具尸体，然后他又跪了下来，那是他爹的尸体……“爹！！”他哭喊着，捧起他爹已经被啃食地千疮百孔的尸体，嘶吼着，愤怒着，后悔着……他当然知道他爹在等什么，等着他的儿子，等待他儿子的归来……

林月明身上流着血，可这比起他心里的疼痛又算得了什么？“爹，我们回家……”哭了一会儿，他噙着泪，将他爹的尸体背起，一瘸一拐地走向了他家的废墟……

他木讷地挖着，或许心里还有希望吧，可却空洞的双眼反应出他内心的痛，失去亲人的痛……雨后的房屋废墟比较湿，使得重量增加了不少，可对林月明来说不算大事儿。他就这么挖着，搬着，直至黄昏时，他停下了，愣愣地看着眼前两具连在一起的焦黑尸体……

这两具尸体已经不成人样了，可是他已经不用细看了，凭借着他对母亲的了解，和回忆，下面的这具尸体就是母亲的……林月明惨笑一声，喷出一口血来，双腿一软又是跪了下来。他已经哭不出来了，哭了，看了，拼命了，却什么都失去了……

为什么自己要走，自己在家的话就没这回事儿了吧，他脑子里不断回旋着这个想法。虽说理智告诉他就算他在这里也是无济于事。可是他是忍不住想，就算如此，一家人最后在一起，不也算是一个没有痛苦的结局吗？他悔恨，他悔自己为什么要离开，恨自己为什么要去什么苍炎派，如果自己不去他们会不会……

林月明一拳砸在地上的木板上，将木板砸了个粉碎，他的手也破了皮，可是他却已经没有了感觉……“哇！”或许是林月明的动静太大，一声啼哭从废墟里传出，让绝望的林月明一怔，呆呆地望向那个方向，那个记忆里的墙角……“哇~”哭声还在继续，这次林月明坚信自己没有听错。

林月明飞快地爬起身来，过于激动使得他身体都晃动了两下。他激动地挖着，也不管手指已经磨破了，指甲都断裂了，他如同将死之人看到了灵丹妙药一般不顾一切地挖着，听着哭声越来越近，终于当他翻开一块木头后，一个蜷缩在角落，全身黑灰的女婴在那里哭喊着……

“别怕小家伙……”林月明笑了，由衷地笑了，失去亲人与家园的他，看见了这个孩子，这就是他的至亲了！他抱起这个孩子，或许是血缘关系让着女孩不在啼哭，而是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甚至笑了起来。

都说孩子的小是最治愈人心灵的药，这话不假，林月明的心里，此刻好受了许多，带着女婴去小河旁洗了洗脸，才看清了这孩子的模样。“和娘有些像呢。”林月明再次笑了，这孩子明显就是自己的妹妹了。

“以后可就剩我们兄妹俩咯，哥哥会保护你的。”林月明笑着，虽说带着苦涩，但他知道自己还有亲人，还有这个妹妹，那么自己就必须活下去，保护好这个自己最后的亲人……女婴再次笑了，可是笑着便咳嗽起来，显然是吸了不少烟尘。“咳咳，哇~~”一咳嗽，女婴又哭了……

“不哭不哭啊……”林月明手忙脚乱，他又没带过孩子，明显是个新手，一会儿摇，一会儿背的，让林月明似乎忘记了悲伤……“饿了？”“想尿尿了？”“我去尿了我一头。”“天黑了小祖宗，快睡了吧……”林月明大晚上地哄着林月心，疲惫地要死，却还得支撑着，拍着林月心的后背……

第二天，林月明醒来时，怀中的林月心还在睡觉，林月明柔和一笑，将林月心背在背后，回到山顶上，安葬自己的父母……“爹娘……孩儿不孝等到妹妹长大成人，等到孩儿为你们报仇，孩儿一定提着那个混蛋的脑袋来见你们！”林月明跪拜后，抱起一旁好奇的林月心。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林月明一拍脑门儿，却是看见林月心那脏兮兮的衣服上有一个母亲绣上的“心”字。“哦，林月心啊……”林月明喃喃道，都是明子辈儿的，加个心字，那就是名字了。

“月心，以后哥哥保护你哦。”林月明双手举起林月心，看着她明亮的大眼睛说道。“哇！”林月心忽然又哭了。“怎么了？喂喂喂，怎么又尿啊，你不能先说一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