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天灾,突发瘟疫,传染速度漫长且迅速,当地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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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令丁五味受国主调任前往淮南,稳住瘟疫传波病情,死亡噩耗不日剧增,致使各处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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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深沉,明月也已躲至乌云身后,王城中仍有座宫殿灯火通明,也是这黑夜里的一道靓丽风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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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哥,淮南的情况还是很糟糕吗?”珊珊轻车熟路替玉龙宽衣解带,卸去龙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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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玉龙轻声叹气,一脸愁容“毫无进展,淮南瘟疫蔓延速度过快,五味暂时还没有研制出,控制瘟疫的解药,更糟糕的是,我还听说,五味也受到了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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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天佑哥打算亲征淮南?”知他者,莫若珊珊,她是最懂他的人,玉龙心中所想,珊珊自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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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珊”玉龙语气温柔看着珊珊,他眼里似有星辰光彩夺目,倾诉着万千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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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哥,你是一国之君,如今淮南有难,理应体恤万民”珊珊深明大义,身为王后,她一直都是玉龙的贤内助,只是难免有些不舍“可我担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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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珊”玉龙将她拥入怀里,安静的抱着,他们之间早已紧紧相连融为一体,不用过多只言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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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哥,带珊珊一起去好吗?我想陪着你,在你身边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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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究还是反驳了,明知有危险,又怎能让她一起涉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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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危险了,珊珊,我不希望看到你有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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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珊珊话未说完,玉龙便堵上了她的唇,细细品尝着她嘴里的香甜,勾勒着唇里独有的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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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珊,该休息了”不给珊珊反应的机会,打横一抱入了内寝,玉龙欺身压下,慢慢掠夺她每一寸领域,享受着她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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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漫长,又而各怀心思的欢愉,是那么的美好,又是那么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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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不食味,倒忘了这其中的美妙”他大汗淋漓,精疲力竭的倒睡在珊珊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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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哥”珊珊湿了眼眶,背过身去不愿再面对,默默流着眼泪“我会在家一直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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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珊,传国玉玺跟敬天法祖大玉圭,我放在了你寝宫的橱柜里........”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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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别再说了”珊珊坐了起来,被子一角遮住外露春光,她看着玉龙,眼神好冷好冷“我不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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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珊”他也坐了起来,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心疼的抹去珊珊眼角泪水,拥她入怀“凡是都有万一,我竟然是国主,就要事先考虑好后路,珊珊,祥儿跟楚国万民,我就托付给你了,希望咱们的祥儿,日后也会是一个体恤爱民的好国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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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珊一把推开他,眼眶又一次溢满了泪,她的语气甚是冰冷“我不要国玺跟大玉圭这些东西,我只要你,天佑哥,你若敢让自己有事,我一定随你而去,绝不独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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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玉龙很是无奈,只好将珊珊的玉手握着“你这丫头,都随了我那么多年,怎么还是这么耐不住性子,任由着自己的脾气,你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无拘无束的白家大小姐了,你要记住,你是大楚王后,你的身后有着万千子民,珊珊,孰轻孰重,你还分不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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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分得清,我当然分得清”珊珊泪如雨下,她似乎觉得自己快要奔溃“我知道我的丈夫是国君,他的身后有万民之责,理应诸事以民为先,可是天佑哥,我是一个女人,一个眼里心里都是你的女人,我也会自私的想要留下你,何况,祥儿才六岁,我不想让他承担失去父亲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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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都知道”玉龙再次将她拥入怀中,握着她玉手的力气又紧了几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定不负昔日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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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盼君安常康在,待你回归续情长,天佑哥,我会一直等你”珊珊紧紧搂着他落泪,不肯撒手,二人相拥,这夜,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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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玉龙带领一批队伍亲征前往淮南,一袭白衣皎洁如玉,不染纤尘,是珊珊记忆里的陌上无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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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不可一日无君,国主亲征淮南期间,暂由太子监国摄政,王后协助年幼太子垂帘听政,把持朝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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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珊珊千盼万盼,终于等到淮南寄来了书信,瘟疫肆起,人心惶惶,不知死了多少平民百姓,当地暴乱人群流离失所,丁太医感染病重,国主不幸也遭感染,如今身影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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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哥”珊珊不敢置信的摇头,手中信件飘落到地上“不会的,天佑哥鸿福吉天,他人一定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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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安祥听说淮南,派人寄了书信过来,担忧父王近况的他,也来到王后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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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门,便看见珊珊双眼无神的坐在地上,在她前方不远,还有地上那封,染上泪痕的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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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安祥捡起地上书信阅览,他没有大声痛哭,也没有闹,只是缓缓走进珊珊,将她精致的额头,小心翼翼靠近自己的怀里抱着,语气轻柔“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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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珊心里最后的防御线,在此刻溃然崩塌,她将安祥死死的搂着,用尽了力气,泪如雨下,宫殿里传来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只叫人听得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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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病重卧床的五味奄奄一息中,无意研制出了解药,瘟疫之灾总算是得以逝去,淮南又恢复了,以往的大好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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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万物复苏,一年又一年,太后年事已高,加之思子成疾,淮南瘟疫逝去的第二年便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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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临朝听政,协助太子安邦治国,楚国日益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太平,只可惜,他一直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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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春天了”珊珊看着院里的花逐渐盛开,坐在秋千椅上的她,悠悠的问着“茗烟,涵嫣,淮南瘟疫过了三年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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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二人相视一眼,皆是心疼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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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去把祥儿给我叫来,我有话要同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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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娘娘”茗烟得了吩咐退下,前往太子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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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珊珊遣退了所有宫人,独留安祥一人在王后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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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翻箱倒柜,拿出了那两个包装精致的锦盒,里面放着的,分别是国玺和大玉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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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你这是.......”司马安祥天赋慧根,连太傅都称赞他为天生英才,小小年纪的他,已经觉察到了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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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儿,这是你父王临去淮南前,交付给我的传国玉玺和敬天法祖大玉圭,你天生聪慧,如今也能够当掌一面,母后也是时候把这些交给你了,择日便登基为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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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安祥怦然落泪,他似乎意识到他母亲,接下来要做什么,拒绝的干脆“母后,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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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儿,听话”珊珊声音很轻,轻的没有一丝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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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我九岁了,我长大了,你不要以为我还是小孩子,我什么都知道的,你把这些交给我,是不是想殉情去找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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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珊沉重闭上双眼,仰天长叹“祥儿,这三年,与母后而言,过得每一天都是煎熬,我曾答应过你父王,天涯海角定当陪着他,所以,我一直在等你长大,等你能接手重任,如今,母后是真的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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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安祥狠绝的擦去眼角泪痕,嘴角上扬着冷笑“好一个夫妻情深,真让人感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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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这个原本就比同龄孩子成熟的他,在这一刹那,似乎又长大了不少,他玉树临风,坚定如松,嘲着珊珊大声吼道“白珊珊,你尽管去殉情,追随你的丈夫去吧!七日后便是良道吉日,我会如你所愿登基为王,不要以为我司马安祥才九岁,就觉得什么事都能瞒得了我,我告诉你,没有你们,我一样可以把楚国治理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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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毫不逊色拿走,锦盒里的玉玺跟大玉圭,不带一丝留恋,头也不回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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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哥,我听我爹说,你过几日要登基当国主了是吗?怎么这么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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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祥强颜欢笑,他其实挺想哭的,牵扯出一丝笑容逗着眼前,这个天真活泼的赵菀歆“因为当国主权势大啊!所有的人都要听我的,菀歆,我若是当了国主,以后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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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八哥,我感觉到了,你不快乐”赵菀歆不是傻子,相反,她很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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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菀歆,你也会离开我吗?”安祥问的小心翼翼,父王离开了,王祖母也走了,如今就连母后,也想着要丢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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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八哥,我会一直陪着你,因为,我最喜欢你念书给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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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说出口的话,就要算数,那我们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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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菀歆同安祥击了掌“行,八哥,那你现在教我读书好不好?就念太傅上次教的那个,父母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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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安祥翻开书本,认真教着菀歆读书“父母之恩,云何可报,慈如河海,孝若涓尘,意思就是说,父母生我们养我们的大恩,哪是我们可以报答得了的?父母慈爱就像河海般又深又广延绵不绝,而儿女的孝心,往往只是像一小滴水,一颗小尘埃般的微不足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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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哥,你怎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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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菀歆,我改日再来教你读书,我还有事,先走了”安祥拔腿就奔了出去,他要回宫,他要马上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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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宫里已经是夜深了,安祥想都没想,就闯进了珊珊的寝宫,殿里烛光熄了好些时候了,突然有人闯了进来,珊珊下意识提高警惕“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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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安祥失声大哭,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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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珊被他吓了一跳,点起了床前烛光,声音慈怜又温柔“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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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安祥一个劲的抽噎,完全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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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这是?跑出去两天不见人影,怎么这一回来,哭哭啼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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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之恩,云何可报,慈如河海,孝若涓尘”安祥哭得愈加伤心难过,他跪爬到珊珊床前,泪流满面“母后,我那日说得都是气话,我心里其实很舍不得你,我要跟你永远在一起,母后,我求你了,你别离开我好吗?我知道父王不在了,你好累,你扛不住了,可是母后,你还有祥儿,我是你历经千幸万苦生下来的,我是你的儿子,祥儿日后还要孝顺你呢?母后,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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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吧!跪了那么久,膝盖该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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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祥倔强的反驳,从来没有一次,他哭得如此刻这般伤心“我不起来,我不起来,母后,我今夜就是跪死在这,我也绝不会让你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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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从前我总说,你除了眼睛,浑身没一处像我,现在看,你这犟脾气倒是随了我,一点没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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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你,你不离开我了是吗?”安祥聪慧一眼看穿,他惊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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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王还没回来呢!母后怎么能先走呢?你父王允诺过我,此生要陪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从来都不会骗我,母后要在这,等你父王回来,不管多少年,我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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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祥儿陪母后一起等,我们一起等父王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