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是个人！
不是个人！
楚云飞眼瞳一震，制着她下颌的手都忍不住失了分寸，而后便是使力将林薇狠狠地扣进怀里，从来平静的声音也禁不住带了一丝喑哑：“薇儿，你知道我……”
“我知道，我比你自己都知道！”林薇哽咽着，说完一句后便不想再出声，紧紧咬着唇，力道之大，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是啊，他表现的，哪里像是个人呢？明明痛苦，明明深爱，明明不忍她辛苦，他却总是那么平静，甚至理智地思索出每一句话，每一个神情语气。考虑着她的感受，考量着她的将来，为她的责任心忧，为她的不得已而为难……他唯独不考虑身为人的自己：十足惨烈地失去，莫名其妙地复得。心理上，是天翻地覆的落差，几十年信奉的真理，瞬间破碎。明明想拥有全部，却用理智表现出淡然，明明替她的责任觉得辛苦，却还要逼着自己告诉她必须面对——同时又为自己的无能而反复地自我否定……
而一切，他都表现得平静，冷淡。
这哪里是个人了？！
良久之后，楚云飞才低声长叹：“是我受制于既定观念了……我以为你是属于我的，但是并不……你只属于自己！”
从来没有谁是属于另一个人的，每个人都只属于自己，只是既定观念里，每个人都忍不住将伴侣当做了自己的附属。认清这个会很难过，但是现实里多得是足够自欺欺人的情况，现实中诉说着属于彼此的那些互相深爱的人，都是同一等级的人，但是林薇不是。
正是她的不是，让楚云飞意识到，她从来就不是属于他的——她既不是人，他便要从非人的角度考量问题，至于自身情感，那是人才有的东西。
面对非人的林薇，他不能将自己当做人！
他断断续续说了几句，却见林薇并无反应，低首细看，才发觉她已然深睡过去。
次日醒过来的时候，楚云飞怀中是空的，林薇不知去向。进来打扫的护工见他醒来，小心地打着招呼，楚云飞点了点头，他下意识想问问护工有没有看见他妻子。但他忍了下来，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这么多天的经历恍若一梦。
人死怎能复生呢？他不该信的……
可是他这边正闭了眼细细思索着，那头病房的门被推开，抱着水果盘的林薇看上去不那么开心：“真是的……”
护工闷头做事不敢言语，楚云飞半晌之后才压着情绪：“怎么了？”
“你醒啦！”林薇放了水果，凑到他身前去，有点坏坏地说：“我觉得应该可以告诉你……”
“嗯？”楚云飞脸色平静看着她，林薇就皱起了眉头：“不是应该，是太应该了！”回想着适才不愉悦的小插曲，她忍不住哼了一声，嘟嘟囔囔：“真是一点都不是人……”
合着还没忘呢！
楚云飞心中但也并无奈，不急于分辩，只是等那护工忙完了，才抓过林薇的手紧紧攥着，语气缓和：“我尽量改……”
“你不用！”林薇的声音是有些急的，可是看着他那副平静的样子，又跟泄气的皮球一般。可才一瞬，她又换上一副认真的样子：“刚才有人非礼我来着！”
“谁？”楚云飞眼色一凛，先将林薇吓得一颤：“不认识啊……不过他才捞不到好处呢！母亲虽然锁了我的心脉，但是就算我只是凡人，也不是‘束手待毙’的好嘛……”
反正，你还是有情绪波动的，这就行了嘛！林薇如此想着，心中也不似之前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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