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开了荣宝身上的疑云,陈玉楼又逗了这小妮子两句,撩拨的人双颊染红才哄了她去找红姑。顺便叫了花玛拐进来,准备对瓶山之事另做打算。
花玛拐在门口守了好半天了,自打听见屋里传出来哭声,面上就揪成了一团。好不容易听见总把头叫他进去,正撞上荣宝面红耳赤着小跑出去。登时一张脸就绿了。
“我说,她年纪小,还莽撞着,你也不知道让让!”陈玉楼见花玛拐把荣宝撞了个踉跄,没好气儿的训他。
花玛拐偷偷瞥了一眼陈玉楼,可谓是有口难辩,心道:总把头,咱能不能摸着良心说话?是我不想让吗?那被撞的可是我!
陈玉楼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心里不服气,又想到给那小妮子松绑的时候,那细溜溜的腕子上头红彤彤一片勒痕,更觉着恼火。但凡他能聪明点儿,自己至于哄人哄那么久吗?
顺手摸了床头一个草枕就丢了过去,“你个夯货!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半大孩子。下手就不会轻点儿?你当绑票呐!”
花玛拐压根儿不敢躲,给迎面砸个正着,干脆抱着那草枕跪了下来,哭丧着脸道:“总把头,我知您气我是老把头派来的。可老把头也是一心为您好才让我时时劝着您能早些成家。陈家几代单传,如今这香火传到您身上,可不能断了呀!”
陈玉楼以为他又要唠唠叨叨,没完没了,遂不耐烦道:“什么时候了,现在讲这些!”
“本也不该这时候惹您心烦。可是、可是您和那小子……这!这不是要我的命嘛!”
“我说呢。”见他急得欲哭无泪,陈玉楼这才想起,花玛拐恐怕还以为荣宝是个男孩呢。
于是笑骂道:“整日里瓜眉日眼的瞎汪汪!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了?把心给我搁肚子里,陈家的香火断不了!”
又见他憨着个脸,显然是没反应过来,干脆挥挥手赶人道:“行了行了,帮我去把鹧鸪哨给请过来,别在跟这儿碍手碍脚的了。”
花玛拐恍恍惚惚接了令,又恍恍惚惚出了屋去请鹧鸪哨。
走着走着,这才猛然咂摸过味儿来,总把头的意思是……荣宝咦晓是女的?!
这么说,常胜山就要有把头夫人了?老把头也终于能得偿所愿了?他的任务这就要完成了?
这惊喜来的太突然,花玛拐简直要被冲昏了头脑。可回过神来再一想,他在不知情的时候,都对未来的把头夫人干了些什么……顿时又垮下脸来。
得,可他妈完犊子了!
花玛拐到底有没有想明白,陈玉楼不知道,此时也没工夫让他想这些。
他一向自诩见识过人,故此心性高傲。但此下瓶山,出师未捷。受了惊吓,又折了许多人手,如此下去,只怕会无功而返。倒不如笼络了鹧鸪哨,搬山卸岭两派齐头并进,也好共取宝物。
因而如今见了鹧鸪哨,便显得热络了几分。
“兄弟,真不好意思。我要知道你来得这么快,就出去迎迎你了。”
“不必客气。”鹧鸪哨落了座,“看总把头气色尚好,想必已无大碍。”
陈玉楼点点头,正想要说,却又想起先前自己就有意笼络过一次,叫他一口回绝了。便有些不知如何再张这嘴。
却听鹧鸪哨道:“陈总把头,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既然他先开了口,陈玉楼便也不拘着了,“说来惭愧,我身为卸岭之首,今次落得铩羽而归。实在是颜面尽失,愧对先人。”
边说边看看鹧鸪哨,但见他毫无顺水推舟之意,只好又接着道:“原以为这瓶山元物以前无人碰过,定然艰险,倒也不曾想过,竟有这么险。初才下了次地宫,就折了好几口子,着实大伤士气啊……”
话已至此,若是寻常人,怎么也该听出他的弦外之意来了,偏偏鹧鸪哨木着张脸,仍不见动容。
陈玉楼却不知这搬山魁首早已猜出了他的用意,只是见他说话一向九曲回肠,存心玩笑,才故意默不作声。
三番两次如此,陈玉楼想着,干脆就豁出面子算了。怎么说也是尽人事听天命了,要还不成,那也没辙,只能再另想办法。
便挑明了道:“听闻贵派的搬山分甲术乃是道中绝学,我们卸岭人多势众。你我何不合作,共取元物呢?”
想着这搬山魁首之前拒绝的干脆,只怕也是傲气之人。陈玉楼原以为还要费一番唇舌劝说,不想那鹧鸪哨开口便道:“好啊。”
教他“满腹经纶”都给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