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玉楼教训完人,昆仑也带着人马赶到了崖边。
他在路上遇见了崴了脚的搬山小师妹花灵,送了人家一根木棍作拐杖。至此搬山兄妹三人也得以在这崖边会师。
“是你呀,我们救过你。”花灵一见陈玉楼正是他们在那狸子坟前救下的人,不由惊喜。
周围手下都在,陈玉楼不想她说漏了嘴,忙道:“对对对,方才多谢鹧鸪哨兄弟用枪替我挡了箭。多谢多谢!”
“不是,昨天晚上——”
“花灵!”
见陈玉楼面色微僵,恐不想提及。想来陈玉楼身为卸岭魁首还需服众。若在人前说破,只怕会让他觉着丢了颜面,惹他不愉。
鹧鸪哨当即打断了花灵的话,“这位是卸岭魁首,不可无礼。”
又对陈玉楼介绍了小师妹花灵和师弟老洋人。
两方互道了几句“幸会”,花灵便一脸好奇的看着跟在陈玉楼身后的荣宝。不知这个年纪就能跟着卸岭魁首,是有什么大本事。
陈玉楼只好介绍道:“这是我从山下寨里请来的向导,名叫荣宝咦晓,是撒家的儿郎。能通些地形地貌之术,对这山里也有些了解。”
“儿郎?她不是……”
花灵刚要分辩,又被鹧鸪哨暗中制止。越发不明白,怎么师兄和卸岭魁首都奇奇怪怪的。那明明是个姑娘,非要说是儿郎。却也看出师兄眼色,不好再提。
陈玉楼也只当没听见。他见人马齐备,只怕人一多动静大,因此不便耽搁,须得尽快行动才好。
转而招来卸岭众人,发话道:“诸位弟兄!当年元人残暴,对中土百姓残杀无度。烧杀抢掠那些金银宝货,尽数埋于山下!陈某不才,用听山之术找到了藏宝之地。今日,便效仿当年的赤眉之举。取金银,济苍生!”
只见他振臂一挥,当真是一呼百应。
罗老歪看他说得说得这般堂堂正正、慷慨激昂,鼓舞得士气大增。这才见识到什么叫“说两句”。
又听陈玉楼问他有什么要补充的,自然不会再去丢人现眼,只摇了摇手里把玩的匕首。
“开拔!”
陈玉楼见众人皆无异议,便向手下施令道:“取蜈蚣挂山梯。”
卸岭一众个个摩拳擦掌,抖擞精神,俱称“甩了!”纷纷抗了梯子,各自行动起来。
荣宝几曾见过这种阵仗?
半大点儿的孩子正是看什么都新奇,看什么都觉着有意思的时候。也不记得什么害怕不害怕了,当时就睁大了眼睛,瞧个稀罕。
她瞧着那些人往地下钉了桩,用铁锁拴住了,另一头连了那拼接成套的梯子,甩进了山涧里。
“这梯子拆开是一节节的竹筒,用最有韧性的毛竹在油锅里浸透数十遍,再曲成满弓之形,不易折断。两端有正反两面的套扣,用时由当中一根纵向连接,两侧再打横插入竹筒供以蹬踩。顶上装有挂山百子爪,远看上去如同百脚蜈蚣,故此得名蜈蚣挂山梯。”
陈玉楼见荣宝看得目不转睛,颇觉得意,索性同她讲了讲这梯子的由来。
又见这小妮子看个挂山梯就惊叹连连,心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卸岭可有的是市面上寻不来的东西。便有心让她长长见识。
“花玛拐,取内甲!”
“是!”
只见他长臂一展,便有两个手下抬了件黄金锁子甲,一左一右替他穿上。
陈玉楼顺势挽了袖子,将那遮掩身份用的眼镜也摘了下来。
荣宝这才看清他本来相貌。
白净、斯文,也锐气、傲慢。难怪要带着眼镜藏一藏。
此时他一撩衣袍迎风起,似能扶摇万里云天外。
荣宝一时看得呆了。
早晨在攒馆琢磨不懂的问题,也一下子迎刃而解。
长成这样的怎么能是坏人?坏人要长也得是罗老歪那样才对!
红姑见陈玉楼紧了紧腰间的皮带,煞有眼力的抄了花玛拐捧着的小神锋,塞进荣宝手里。又看人还愣着,遂推了她一把。
“发什么呆呢,还不快去?”
荣宝听了红姑的话,忙捧了刀,小跑着上前。低眉顺目地把小神锋插进陈玉楼皮带上的刀扣里。
陈玉楼原以为替他佩刀的是花玛拐,可低头一看是那小妮子,顿有点“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不求连城璧,但求杀人剑”的意味。
啧,虽然这“美人”年纪小了点儿,好歹倒是也称心。
“赛活猴,地理蹦。”
“在!”
“你们两个先下去探探路。看这深涧云雾弥漫,恐怕会有毒虫妖蜃,一定要小心。到了底下如无异样,响箭为号。”
“是!”
此二人口中含了五毒药饼,又用黑纱蒙上口鼻。俯身领命后,拖着两架蜈蚣挂山梯。穿云拨雾,顷刻就不见了身影。
其余人都在断崖边向下探望,这一道是好是坏,端看这二人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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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宝:长成哥哥这样好看,怎么能是坏人?
罗老歪:老子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