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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桃花岛时，郭靖曾私底下跟黄蓉说过，不敢单独跟黄药师夫妻一起吃饭。食不言，碗筷勺子碰撞间不发出一丝声响，人人皆细嚼慢咽。他生长之中江南七怪并没有对进行过这方面的教育，洪七公自己性子来了蹲在地下也能大快朵颐。黄蓉倒是有过，但她并不嫌弃郭靖的吃相。

其实黄药师还好，他总在江湖飘荡过，并不是很在意这方面的事情。只有白蔓……就算是出门在外也没有受过任何的委屈，从小就开始学的规矩礼仪已经刻到骨子里。能长久跟沉若吃饭的人，如果没办法做到十分，早受不了了。

食不言，碗筷碰撞没声音都是小事，真正让人受不了的身后服侍的所有人一丝声响都不许发出，个个屏息凝气，像一群木偶。饭间连咀嚼的声音大些都算是失礼于人，更不要说进行交谈了。就算是林璇这样跳脱的性子，到了饭桌上依然得规矩的吃完这桌饭。

吃饭的规矩对黄药师来说不算陌生，他幼年在饭桌上也是如此。只是比自己幼年更压抑的是，那时多少还有些声音。他见妻子早就习惯这套，心中纳罕：不都是江湖人吗？何以比皇帝还讲规矩礼法。黄药师是见过皇帝吃饭的——就是南帝。

正因如此，桌上的菜色再好，黄药师也是吃的一言难尽。

等到饭闭，饮完花水漱口。沉若看着他们夫妻，说：“我们还有事情，就先走了。”见徒弟神色还是郁郁寡欢，不见半点喜色，心中稍软，道：“这次也玩够了吧？跟师父回去吗？”

不出意料见白蔓摇头，沉若只能道：“好吧……好吧……十二月十七之前记得回来就是了。”她从头到尾都无视了黄药师，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是，假装屋里没这个人。

黄药师也不尴尬，也不生气。自己惹怒白蔓，对这群人来说如同在心尖尖上扎了一针，谁会喜欢？只是装看不见也不算什么难堪事情。

送师父之时，白蔓抱着沉若胳膊，说：“师父……就不能多留几天嘛？”

“我倒是想，只是再不过去，你王叔叔就要开始闹了！”沉若说道。

白蔓望着蒋宴，见她也是双手一摊，示意自己没辙。毕竟是自己的师父，要是死在那儿，还是不太好。

“那我十二月之前都看不到你了。”

沉若向后看了一眼，看着远远坠在后面的青影，哼道：“少来烦我，有事别回去，没事更别回去，让我清净清净。”

白蔓正要如小时候一样抱着胳膊摇啊摇的撒娇，沉若看了她一眼，笑骂道：“都长这么大了，还跟个孩子一样。”

“我就算一百岁、两百岁，都是师父怀里的孩子啊！”

黄药师在最后，跟无天低声交谈。他并不笃信佛法，不过闲得无聊的时候也研究过几本佛经，不算精通，也能找到跟无天聊得来。

“东君年少，看起来气性大，你多哄哄她，也就是了。而且这傻孩子……从来都只记别人的好，你不必太过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