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离世

先将面包带回伊索家中，约瑟夫又回到艾玛那里，毕竟一位看书很入迷的先生可没有一位会讲故事的女士有吸引力。

艾玛高兴的请约瑟夫坐在自己的花圃中，一边修剪花草，一边和约瑟夫讲述伊索过去的事。

“卡尔先生的亲生父母都很好，嗯……应该算很好吧。他的父亲总是从城里带来甜甜的糖果，那时候的卡尔先生就已经不怎么喜欢说话啦。”

“卡尔先生的母亲总是作弄我们这些小孩呢，但是，她从来没有伤害过我们哦~有时候有谁家的孩子误入永恒之森，她就会去把人带出来。还有哦，她很喜欢动物，如果现在您面前的是她，没准您的尾巴就被她抱在怀里玩了呢。”

“不过在卡尔先生十一岁那年，也就是永恒之森里那个很厉害的魔物跑出来的那年，卡尔先生急匆匆的赶回来，拿着他父亲的剑赶走了魔物。”

“我当时可是差点被吃掉了呢！都被吓晕过去了，关于卡尔先生是如何赶走魔物的，还是我最好的朋友艾米丽后来告诉我的。不过，尽管卡尔先生受了很严重很严重的伤，我们都再也没见过他的父母了。”

“听卡尔叔叔说，夜里两夫妻来过一次，给重伤的卡尔先生吃下什么东西后就再也不见了踪影。”

“啊，对了，卡尔叔叔就是卡尔先生的养父，是卡尔先生父母很要好的朋友呢，他一直住在小镇里，是一位技艺高超的入殓师。”

“不过一年前他已经去世啦……也就是那个时候，卡尔先生才去城里的驱魔人协会的，虽然里面没有几个好人，可是卡尔叔叔好久之前就说过，那是卡尔先生父母留下来的、想要摧毁的东西。”

说到这，艾玛停下手上的动作，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约瑟夫先生，卡尔先生喜欢一个人独处，他最喜欢的花儿就是黄玫瑰啦，所以我的花圃中有一半都是黄玫瑰。我们谁都没有见他笑过，虽然心里很崇拜他，可谁也不敢和他接近，因为那样会让他厌烦的。”

她对着约瑟夫甜甜一笑：“其实他很喜欢很喜欢毛茸茸的动物的！可是动物们好像也很怕他，都不敢离他太近，再加上我们也不敢轻易靠近卡尔先生，所以……有时候看到他的时候，总觉得卡尔先生是一个，很寂寞的人呢。”

“没有朋友的人，就算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也绝不会去寻求别人的帮助，就算受了伤，应该也只是一个人忍着……”

艾玛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眼泪止都止不住：“您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除了卡尔先生的父母和养父之外，能和他自然相处的人，您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对吧？”

约瑟夫叹息一声，递出一块手绢：“当然，他帮助过我的家人，四舍五入一下，伊索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呢。”

见艾玛还是一直流泪，约瑟夫不禁失笑：“可爱的伍兹小姐，你看看，本来说着伊索的事，怎么还哭了呢？”

艾玛并没有因为他的打趣而停止哭泣，抬起一张满是泪水的脸，她的手将手绢与心口前的衣服攥的死紧：“不是的，约瑟夫先生，我虽然为卡尔先生感到难过，可是，我这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好难受……不是因为卡尔先生，好像是……失去了什么……”

“艾玛！艾玛！你在哪里？！花圃中是吗？！”

有些低沉的女声唤着艾玛的名字，其中的焦急让人窒息，艾玛向前踉跄一步，心痛的感觉愈来愈重：“艾米丽！”

艾米丽打开花圃的门，没来得及管那位戴着斗篷的先生，而是扶着艾玛，轻声道：“艾玛，我的甜心，我希望你听完我的话能保持清醒，因为你必须清醒。”

“听着，听着！不要摇头，我知道这个消息对你的打击很大，但是你必须听着！”

“艾玛，里奥叔叔他……去世了……”

艾玛看着艾米丽的嘴一张一合，脑子中混沌一片，眼珠子左右转了转，想说些“不要开玩笑”之类的话，开口却是一声哽咽：“你、你骗人！爸爸他、他怎么可能会死！”

平日里瘦瘦小小的女孩抓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艾米丽猛摇，涕泗横流：“爸爸他身体那么健康！一周前他出门的时候还说、还说这次会给我带来新的、种子，怎么可能……呜呜呜——”

抱着早已哭成泪人的艾玛，艾米丽强忍泪意，安慰道：“先去看看里奥叔叔吧，艾玛你也想再见里奥叔叔最后一面的对不对？”

里奥是一家工厂的工人，尸体已经被工友门送到小镇中，镇长早上就听艾玛说伊索已经回到镇上，所以在见到里奥的尸体时，便让几个健壮的男人抬着里奥去伊索家中，自己则拿出一些钱财感谢那些工人让里奥回家。

伊索正在阅读许久之前母亲留下的《宠物饲养手册》，翻了一页后，敲门声响起，镇长儿子的声音传来：“卡尔先生，您现在在家吗？里奥先生他……需要您帮忙入殓……”

将书放下，伊索有些惊讶，走出去，便看到了惨死的里奥。

脸部已经被完全烧毁，身上的衣服应该是送来之前被人换下，可现在上面也都是渗透出来的血，暗红色已将衣服原来的样子完全覆盖。

与赶来的镇长对视一眼，伊索侧身，让他们把里奥放到工作室的木床上。

被艾米丽背着的艾玛，在见到伊索家门外的一群人时，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搂着艾米丽的脖子抽噎：“我不懂……为什么，爸爸会……彻底离开我……”

约瑟夫脚步不停，径直向工作室走去，无人拦他，他却在停在门口，不再前进。

鼻子微微一动，转头看着身后面带悲伤的镇民，忽然有些晃神，还未来得及探究这一刻的心不在焉，房门拉开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伊索还未完成工作，他看了镇长一眼后又进入工作室，镇长会意，随着他进去，将门关上。

门带起的风让约瑟夫又是一瞬的晃神，他心中有了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