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龙套坐在这张桌旁的是一位上了年纪、头发花白的老编辑,他用双手护着面前正在写的稿子,大声抱怨:“哎哟,走路小心一点好伐,你看看你看看,把我的字撞歪了。”
华民初华民初赶紧扶正笔筒,连连道歉:“抱歉,抱歉,对不起。”
老编辑看也不朝华民初看,嘀嘀咕咕地把台灯往前拉了拉,把稿纸送到灯的跟前仔细看。
就在光照进稿纸的一瞬间,华民初发现纸面上有一抹阴影稍纵即逝。
是暗语?
华民初情不自禁地一把抢过老编辑手里的稿纸仔细观察,然而纸上只有老编辑的文稿,没有什么他想像中的谛听暗语。
是他精神太紧张看错了吗?
万年龙套老编辑夺回稿子,勃然大怒:“侬做啥子事体?侬哪家来的?为什么我没见过侬?”
华民初华民初赔着笑脸道歉,双手捧着稿纸,将稿纸送还给老编辑:“对不起,我以为我撞歪了您的字,所以看看……”
就在这时,老编辑捧着稿纸又坐回了台灯前,当灯光照在稿纸上,果然那暗影又出现了。华民初这回没有再鲁莽,他假装弯着腰捡掉落在地上的笔和夹子,暗中观察纸上的阴影。
这时他发现老编辑的台灯与别人的不一样,旁边一个三十多岁戴着眼镜的编辑桌上放着一盏另外样式的台灯。
华民初华民初想了想,顺手从没人留意的地方拿过一张稿纸,来到那位三十岁编辑的桌边,堆着笑脸说道:“劳驾,借笔用用。”
编辑抬头看他,有些发怔,却还是把笔递给华民初。
华民初假装在稿纸上签字,将稿纸凑近台灯下仔细观察。灯下稿纸没有任何反应!
华民初哎呀,拿错稿子了。多谢啊。”他把笔还给三十岁的编辑,满脸笑容地道谢。
编辑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埋头继续工作。
华民初华民初想了想,走到另一个桌边,故技重施,找编辑借笔:“劳驾,借笔用用。”
那人头也不抬,不耐烦地指了指笔筒。华民初从里面拿了一支笔,装模作样在纸上划了两笔,把纸凑到灯下看……
一个印记出现在稿纸的角落!并且,这回可以看清楚那是一个谛听之印。
对,就是谛听之印!华民初强抑激动地直起身,观察这个出现谛听之印的台灯,它是绿色灯罩,款式与之前的老编辑的台灯一样!
华民初“看来印在灯罩上,不是纸上。而绿色灯罩都有谛听之印。”华民初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穿过办公桌狭窄的走道,走了办公室最后方。从这里往前看 ,可以清楚地看到,几乎每两个台灯里就有一个绿色灯罩!
他想了想,索性站到了一张无人的凳子上,俯瞰整个办公室。整个申报馆编辑室里,到处都是绿色灯罩,星罗棋布在申报馆各个角落,连在一起组成了一个谛听之印的图案。
申报馆,居然真是谛听在上海的‘宫’!它是谛听的心脏所在!所有的命令与机密消息都是从这里传递出去的!用谛听才能看得懂的密码,直达每一个谛听人的手中。
他取下眼镜,在袖子上擦了擦,缓缓抬头看向眼前忙碌的人群。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里形成!
夜色降临。
红墙会社酒吧里冷冷清清,一个客人也没有。一方独自坐在吧台前,神色焦急地看着虚掩的酒吧门。
他在红墙会社里一连等了华民初一个多月,可华民初始终没有现身,正在他心急如焚,准备起身去找钟瑶打听时,酒吧的大门推开,他等了许久的华民初拎着一只皮箱,精神抖擞地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