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禄带着一群如狼似虎的手下,把大院糟蹋得不像样。未来得及撤出的居民在爵爷的带领下用锄头铲子反抗,利用大院中房屋错综交杂的地形不时出来击倒几人。可是时间不久,他们就处于劣势了。毕竟张禄的人有枪,而他们手中只有棍棒铁器,很多时候还不来及靠拢,人已经倒在了枪声中。女人和孩子被赶到一角,棍棒鞭子不长眼地往她们身上抽打。而男人们情况更糟糕,只要有人敢出声,枪托就会重重砸中他们的脑袋,地上已经倒了一片。那教书先生怀里死死着抱着个小男孩,用自己的背护着他,头上还未愈合的伤处又被枪托给砸裂了,满头满脸的血,淌得满肩鲜红。爵爷和启鸣躲在墙角,愤怒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爵爷“你怎么不走?”爵爷抹了把脸上的血汗,扭头看向启鸣,“你赶紧走吧,我要出去救人了。”
启鸣“你一个人怎么行,兄弟,今天我帮定你了,咱们一起上。”启鸣挽起袖子,猫着腰跃跃欲试。
爵爷爵爷认真打量了他一眼,意外地说道:“想不到你还挺讲义气。”
启鸣“那是,我是谁?大清国最有情有义的贝勒爷。咱大清若还在,那我就是一方人物。”启鸣挑了挑眉,小声说道。
爵爷“行,今日我就与你这假贝勒一起上……”
启鸣“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先上,我会救你们出去的。”启鸣突然吐了口唾沫,掉头往东边冲去。
爵爷“喂……”
爵爷楞了一下,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启鸣冲到东边角上抱起了一个吓瘫的小娃娃,一路撒开腿往后院疯跑。
万年龙套这动静惊动了张禄,指着二人藏身的地方大声叫骂:“举起你们的枪,你们拿的是烧火棍吗?开枪!”
枪声一阵噼啪地响,压得爵爷根本无法站起来。他抱着脑袋紧紧地趴在地上,心里把启鸣家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万年龙套“去抓过来!”张禄举起指挥刀,又是一声断喝。
士兵们举着枪,气势汹汹地朝爵爷冲过来。爵爷一跃而起,两拳头砸倒了冲在最前面的人,又给了后面的人狠狠一耳光。其余的士兵见了,直接枪上膛对准了爵爷开枪。爵爷往前扑,抓过一个士兵挡了一枪,正无处可逃时,一根金线从上方甩下来,缠住他的腰,直接把他吊起去、甩向紫禁城的高墙外。金丝太细,在张禄这些人看来,他就像凭空长了双隐形的翅膀,在半空中飞翔。楞神之际,爵爷已经到了高墙那边。
万年龙套“追,快追!”张禄回过神,带着人就往外跑。
万年龙套教书先生奋力爬起来,大声喊道:“快跑,从后门跑。”
大家伙反应过来,互相掺扶着,急步往后院冲过去。待张禄追到高墙外,早已不见爵爷的身影,而大院中的人也跑了个无影无踪。——湖畔蒙着一层雾汽,树叶沙沙的响声从雾的深处传来,也不知是人还是兽。华民初和希水从树林里钻出来,累得直接瘫倒在草地上。四周静得可怕,仿佛连风声都消失了。心跳声扑通、扑通地,越来越快,继尔耳朵里充满了嗡嗡的声音。脑海里全是
寡道人“师哥!师哥……”希水连叫他几声,
见他不动,慌得直接跪倒在他身边,推着他的胳膊连声大叫。华民初醒过神来,抹了把脸,看向希水。这时候世间万物的声音重新回到他的耳中,他撑着双手坐起来,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情绪低落。
华民初“不知道爵爷和老师他们怎么样了?我现在觉得自己就像霉星,落到哪里哪里倒霉。
希水见他无事,长松了一口气,往华民初身边一坐,抱着膝盖望着湖水发呆。
寡道人“那些人抓不着你,应该不会把爵爷他们怎么样吧?
华民初华民初沉默了片刻,忿然冷笑,“他们那些人,连无辜的学生都能打得头破血流。他们相信我曾经在紫禁城里躲过,只怕对他们会更残忍。”
寡道人“师哥你还是和我回昆明吧!”希水一跃而起,期待地说道
华民初华民初摇头,“希水,我不可能和你去昆明。我的家在这里,我还有我姐和萧寒……”
寡道人希水急了,拽着他的胳膊嚷,“可你看看,你现在还能回去吗?姓方的他们不会放过你。”
华民初“那我更要留下来了,我不能把我姐和萧寒留在危险里。”华民初推开她的手,看着氤氲的雾气,神色坚毅地说道:“希水,你回去吧
寡道人“你在哪里,我当然就得在哪里!你别忘了我给你喂了情蛊,我们以后就是一体的。”希水绕到他面前,不甘心地劝道:“你先跟我回昆明,等我们把易阳门发扬光大了,再把你姐姐和萧寒也接过去。”
华民初还是摇头。
寡道人“你……”希水急得抓耳朵挠腮,在他面前绕了好几圈,楞是找不到合适的说辞继续劝他
树林里又唏里哗啦地传出了响动,华民初扶着伤腿退了几步,猫下腰,警惕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金绣娘“是我。”金绣娘的裙角最先从雾里闪动出现。
紧接着,花谷、一方、柯书都从林子里走出来了。
寡道人“你们怎么找来的?甩掉追兵了吗?”希水拧着眉,紧张地问道。
花谷“这点小事还能难得住八行吗?”花谷甩着手里的金线绳,看着华民初的腿问道:“持卷人,你的腿怎么样?”
华民初“还好。”华民初拧拧眉,从怀里摸出绘卷,往金绣娘面前递:“物归原主,你还是自己收好吧。以后这些事和我没有关系,也不要再叫我持卷人了。”
金绣娘“什么?”金绣娘错愕地问道:“你已经接绘卷,现在要反悔?”
寡道人“师哥,你为何不愿意当持卷人?”希水也急了,捧着他的手往他怀里摁。
华民初华民初的视线从众人脸上一一看过,疲惫地说道:“我学成归来,本意是想报效国家,为国为民做实事。可回来才几天,就惹上了麻烦事,还成了通缉犯。不能回家,也连累了姐姐,还把萧寒的家人也牵扯进来,。绘卷请你们拿走,从今往后,我与八行再无关联。”
金绣娘“你当了持卷人,一样可以为国为民!而且萧寒也是八行”金绣娘秀眉紧蹙,温和地劝道:“我八行人从此听你调遣,比你单打独斗、当个文弱书生更有力量。”
华民初“你们八行所作所为,不过就是为了争一个没意义的绘卷,一个没有意义的位置。家国危难之际,若人人都像你们一样,那国家还有救吗?再说了,既然这东西对你们如此重要,你们却轻易地交到我一个外人手里,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华民初坚绝地把绘卷往金绣娘面前递,态度毫不妥协。
爵爷“你要是把绘卷还回去,那你拿什么偿还我整个紫禁城的小老百姓对你的付出?书呆子!”爵爷的大嗓门从众人身后响起,华民初扭头一看,只见爵爷一身泥一身伤,和启鸣相互掺扶着,一瘸一拐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