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道人“笨!”希水单手吊在吊扇上,没好气地骂道
吊扇承受不起两个人的重量,吱嘎地响。柯书慌得脸发白,额上的汗不停地往下滚。大门砰地一声推开了,看守骂骂咧咧地往里面迈进一条腿!希水咬咬牙,缩起腿晃了一下,借势飞到横梁上,抓着柯书的肩膀猛地拽起。吱嘎、吱嘎……吊扇晃动不停。看守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守卫抬起眼往四周飞快地瞄了一眼。桌子、椅子、柜子都干干净净,但偏偏桌前有两枚半湿的脚印!
万年龙套“嗯?”他拧拧眉,迅速打开柜门。里面的图纸整齐地堆叠着,一股陈年的木头气味扑了出来。他也不敢翻里面的东西,满脸犹豫地张望了一会儿,慢慢关上柜门,继续在屋里四周打量。
哗地一声,大风把窗子给吹开了,挂在墙上的地图被风吹得哗啦啦地响。看守吓得一个哆嗦,连忙跑过去关窗户
万年龙套恰好外面一队被水淋湿的守卫正大步跑过去,领头的朝他看了一眼,指着他大声招呼道:“喂,你不要乱跑。”“是。”守卫慌忙立正行礼,然后关好窗子缩紧脖子坐回桌前。
在他头顶上,希水抓着电扇,柯书抱着她的腿,艰难地止住不断下滑的身体。希水终于一个用力,带着柯书爬到了房梁上!柯书衣角上的水滴也啪地一声,往下落去……希水咬咬牙,袖子挥了挥,水星嗖地窜出来,赶在那滴水落到守卫头顶前,用翅膀击碎了水滴。守卫抹了一把鼻子,看到了在眼前飞动的水晶,抄起一本书追着水星打。水星盘旋了一圈,往门缝外飞,希水趁着守卫去赶水晶的机会,带着柯书从后窗扑了出去。守卫扭头看,只见后窗又开了,大风呼啦啦地灌进来,吹得他迷了眼睛。——清吟别馆。华民初、金绣娘、花谷、启鸣正在房间里焦急地等待着希水和柯书回来。扑通……门开了,柯书被希水丢了进来。
柯书“哎哟……”柯书摔痛了屁股,呲牙咧嘴地爬了起来。
华民初“图呢?”看到二人两手空空,华民初急了。
寡道人希水瞪了一眼柯书,不满地说道:“本来找到了,可这小子太不顶用,听到有人进来,他居然又放回去了!”
尹萧寒好了,希水,你要怪柯书了
金绣娘“什么?”金绣娘大惊失色:“若没有图纸,那计划怎么进行下去?”
柯书柯书咽了咽口水,神色惶恐地看着众人,磕磕巴巴地说道:“图、图纸,很重要。若是直接拿走,会、会被发现的。不过,不要着急……我都记下来了!”
寡道人“你都记下来了?”希水半信半疑地看着他问道:“你就看了那么几眼,你能记下来?”
华民初华民初转身拿过笔墨,笃定地说道:“我相信柯书,我来给你磨墨,你马上画出来。”
柯书连连点头,挽起湿漉漉的袖子在桌边坐下,略加思索,抓起笔就开始画。大家围在桌边,屋里鸦雀无声。就在图纸慢慢完整的时候,清吟别馆中又闯进了一人。
爵爷二椅子,你滚出来!”响亮的骂声在院中炸响。
花谷“是爵爷来了,不必理他。”花谷笑了笑,走到窗口往外看。
寡道人谁?”希水不耐烦看柯书画图,也跑到了窗口。
爵爷站在院中,气势汹汹地仰头看着他们,一边骂,一边往前大步走。砰……突然,爵爷踩中了花谷设下的机关,一根木头飞快地弹起来,绳子套着爵爷的脚,直接把他倒吊在了半空中。
爵爷“二椅子,你放爷下来。”爵爷中了陷阱,气急败坏地大骂道
花谷撇着嘴角,手腕一甩,金绣线飞出去,又狠又准地击中了爵爷的脑门。爵爷的骂声戛然而止,他晕过去了。
寡道人“好残暴,我喜欢!”希水扭头看了一眼花谷,眼睛放光。
花谷得意地笑了笑,转身走向桌前。柯书依然在聚精会神地画图,华民初替他磨墨,添水,神态严肃。金绣娘捧着茶碗,静静地在一边等待。启鸣挨着金绣娘坐着,不时想找她扯闲话,可都被金绣娘给制止住了。柯书画图不遵循常理,每一张纸上只画一小块区域,也看不出是什么。花谷和希水渐渐开始不耐烦了,在屋里走来走去,不时往窗外看一眼。爵爷吊倒在那里,黑不隆咚像一只被擒住的乌鸦。
柯书好了。”柯书终于放下了笔,把十张纸按顺序叠起来,帝京大饭店的全貌出现在众人眼前。
尹萧寒柯书,你真是天才!”
柯书柯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下巴,结巴道:“过、过奖……”
寡道人希水凑到画前,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咦,好像真的是这样的呢!”
金绣娘金绣娘这才起身过来,端祥着图纸,轻轻点头:“帝京大饭店是留德设计师贝嘉德受袁大帅所邀,为他的就职庆典所设计。袁大帅没等到就职当日就病逝,帝京大饭店虽然没有派上用场,但从此成了安福会的大本营。只有安福会的议员才有资格出入。我们想进去救人,必须要有这张图,才能找到关押红袖和钟小姐的地方。”
爵爷“喂,放爷下来!二椅子快放爷下来。”爵爷醒了,在外面大喊大叫。
花谷花谷拧拧眉,大步往外走,“迂腐不堪的东西,再叫二椅子,我撕了你的嘴。”
爵爷爵爷在半空中不停地挣扎蹬腿,狂叫:“我就叫你二椅子,我北门千口才不会和你们南方荤口搅和在一起呢。”
花谷“我扒光你,看你还敢骂!”花谷冲到他面前,挥着拳头威胁道。
寡道人“我来。”希水玩心大起,撸起袖子真的要扒他的衣服,“扒了之后,我再往你身子里种几个蛊,让它们互相咬着玩。”
爵爷“喂,你这个女人好恶毒!”爵爷吓得脸色大变,破口大骂
华民初华民初匆匆出来了,挡住了希水和花谷,浓眉紧拧,不悦地呵斥道:“住手,不要随便伤人性命。”
寡道人“我就吓唬他一下……我在师哥心里就这么坏?”希水嘟起了嘴,不满地瞪着华民初。
华民初华民初走过去,解开木柱上的绳子,严肃地说道:“救钟瑶姐姐和清吟别馆的人,这是我们自己的事。若这位先生不愿意帮忙,是他的自由,你们不能这样威胁他。”
爵爷爵爷摔到地上,抬头看向华民初,激动地问:“你方才说谁?”
尹萧寒钟瑶,学长的姐姐,还有这清吟别馆里的一百来位商女
爵爷错愕地说道:“可是西交民巷的钟家,钟瑶?”
华民初华民初微楞,轻轻点头,“你知道?”
爵爷爵爷跳起来,激愤地说道:“这是我救命恩人,何人敢对我救命恩人下毒手?这事我管定了!”
花谷“救命恩人?你这台阶下得真够快的。”花谷不屑一顾地瞥了他一眼,走到一边坐下,“我看你是怕被我们给揍死。”
爵爷“那年我刚到京城,被小人陷害,差点冻死在街头。是钟小姐救了我一命……”爵爷看着华民初,神情有些恍惚,“我永远得那天大寒,雪下得有我小腿这么深。我倒在墙根底下,眼看就要被阎王爷给带走了,钟小姐站在我面前,把我带回去,亲手给我做了碗苏州面……”他的眼眶渐红,鼻子也堵上了。末了,抬手用力抹了把脸,环顾众人一眼,大声说道:“我后来暗暗发誓,若是有朝一日钟家恩人有所驱驶,我爵爷出生入死,在所不辞!恩人,你们要做什么,就跟我说吧。我不管什么里八行外八行南千手北千手!我只知道钟家有难,我当然得帮忙。
花谷花谷还是一副不信的样子:“德行!”
爵爷爵爷立马抹干净眼泪,张口又骂:“又有你二椅子什么事儿!”
花谷气急,跳起来就想打。
华民初“花谷,别闹了,办正事要紧!”华民初立刻喝止住了花谷。
花谷这才收手,退到一边站着。
华民初华民初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道:“柯书的图画好了,八行之外的人也到了,咱们……开始吧。”
爵爷爵爷这时候才醒过神,追问道:“所以我们要欺负的角儿,到底是谁?”
尹萧寒尹萧寒转头看向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一个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