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医】面具

我们都带着面具，而你便是我最后的救赎。------《题记》

裘克是一名小丑，在月亮河公园的马戏团中表演着。一直一直，好似无底的深渊。他的双眼渐渐空洞，而那面具上的笑容却是一成不变的。

一次受伤，他来到了艾米丽的诊所。那个女人笑着迎接他的到来，并且告诉裘克她的名字叫艾米丽。

艾米丽·黛儿请坐，先生。现在说一下你的……

裘克腿受伤了。

裘克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明明语气是这么的不屑，她却还是在笑，并且轻轻地为他包扎。就好像，那笑容是缝在脸上的，像自己的面具那般。他抚上脸，很不巧的是，他居然不小心把自己的面具落下了。

艾米丽·黛儿你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艾米丽优雅地笑着说道。

艾米丽·黛儿你是裘克先生吧？记得三年前我还看过你的表演呢，真是精彩极了。

裘克厌烦地别过头，对于这个女人他一点印象也没有，马戏团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他甚至都记不清楚自己换了多少个表演搭档。作为小丑，他只需戴着面具“微笑”，然后像一个提线木偶般站在舞台上。反复地坐着一个动作，有时候受点伤，让人们笑起来。

仅此而已。

他又有什么能抱怨的呢？他来马戏团的初心，就是把快乐带给别人啊。为什么到后来，连自己都不快乐了呢？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只能戴着面具去“微笑”，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了。只知道自己已经沉沦在现实的漩涡里，再也无法逃脱。

艾米丽·黛儿裘克先生，已经包扎好了。

艾米丽像是没有体会到般，仍是机械般的微笑。

裘克你不累吗？

裘克还是忍不住问她。

艾米丽·黛儿不累啊。

艾米丽·黛儿为病人包扎是医生的责任，又怎么会累呢？

艾米丽抬头注视着他，她笑的很爽朗，可双眼的空洞在告诉他，微笑是假的。

什么都是假的。

他终是面无表情地走出了诊所。

……

回到马戏团已是黄昏，他拿起面具，缓缓抚摸着它的轮廓，然后叹了口气，终是将它戴在了脸上。

夜晚，是表演开场的时候。他高高地扫视了台下的人们，当他看到艾米丽时，眼神里都带了几分厌恶。她还是那个笑容，虚伪至极。

艾米丽看到了裘克，并冲他笑了笑。之后又接了一个电话，便匆匆离开了，像是有什么急事。

裘克果然，说什么‘精彩极了’都是骗人的鬼话。

裘克要是真的精彩，她根本不会在表演之前就离开的。

裘克有些愤怒地想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感到有些失落，甚至一整场表演他都打不起精神。

表演结束时，一是深夜。人们打着哈欠纷纷离了场，搭档也收拾好东西回家去了。裘克累了，准备回家时，却发现艾米丽的包还落在位置上，应该是忘记了。

出于好奇心，他还是打开了包。里面只有一些东西，她的钱包、名片，还有一本日记本。

裘克轻轻打开日记本，看了起来：

[2016.6.12]

马上就要从医学院毕业了，我鼓起勇气向他表白。可是他却说：“莉迪亚，你不配。”回到家，我哭了一整夜。也许是我做的不够好，要更努力点才行！

[2016.7.3]

一切都结束了，我的心情很糟糕，所以我准备去看马戏表演，也许这会令我好受点。那个小丑好像是叫裘克，他好可怜，像是受伤了。表演结束后，我去后台找他为他包扎了一下伤口。

[2016.7.4]

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他的伤口，便又去马戏团找他了。他没戴面具，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他还跟我说谢谢，好有礼貌啊。

[2016.10.8]

我出国开了一家医院，父母很支持我，医生之路从此开始了！

[2016.11.2]

医院一直没有什么收入，怎么办？做堕胎手术好像很赚钱，可是这是违法的啊……

[2017.1.26]

这2个月也是一点收入都没有，我只能这么做了。今天下午我做了第一次堕胎手术，很成功，赚了一大笔钱。

[2017.4.6]

这已经是第八场堕胎手术了，一定可以的。

[2017.6.12]

警察找到这里了，我选择了逃跑。那个女人死了，现在警方正在通缉我，我该怎么办？

[2017.8.16]

我打算回国，改名为“艾米丽”，带上面具继续生活。

[2018.2.25]

那个男人总是纠缠我，还说要和我一起过圣诞，好恶心。

[2018.4.16]

他向我表白了，真是恶心，我拒绝了他，他居然还是不肯放过我。我想杀了他，这个又丑又老的男人，我真想把他分尸喂狗。（划掉的痕迹）

[2018.7.6]

我在月亮河附近开了一家小诊所，收入很惨淡。

[2018.8.4]

那个男人让我嫁给他，说什么可以让我变得富有，真是白日做梦。

[2018.9.1]

他居然向我父母提亲，我父母同意了，天啊！

[2018.12.27]

我不要，我不要嫁给他！

[2019.3.16]

他如果去死就好了。

[2019.6.17]

为什么命运要这样折磨我……

[2019.9.19]

今天是订婚典礼，当我听到他叫我“老婆”时，我真的好想把他掐死。

[2019.12.15]

还有一个星期就要嫁给他了，我想去死。（划掉的痕迹）

[2019.12.21]

今天裘克先生来了，他好像不那么爱笑了，也不记得我了。

之后便是空白的页面。

一瞬间，如同晴天霹雳。那个曾经天真可爱的莉迪亚不见了，留下的只有麻木不仁的艾米丽。为生活所迫，他们都只能戴上自己的面具。

……

诊所内还微微亮着灯，他轻轻走了进去，只见艾米丽正在收拾行李。

艾米丽·黛儿裘克先生？

她显然对裘克的到来而感到惊讶，但仍然是优雅地笑着。

裘克将包递给她，愣了愣说道。

裘克你今天有什么急事吗？为什么连表演都没看就匆匆离开了，甚至把包都给落下了。

艾米丽·黛儿十分抱歉，因为我马上要结婚了，我男友催着我收拾行李。这也许是我这一生最后一次在这个诊所里了。

艾米丽·黛儿还有，裘克先生，谢谢你把包捎给我。

裘克我们，不要再戴着面具了好不好……

裘克终是紧紧地抱住她。

艾米丽·黛儿裘克？

艾米丽有些疑惑地问道。

裘克我们逃走吧，去哪里都好。以后，再也没有能阻挠我们的东西了。我会保护你，我们真正活一次……

他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艾米丽·黛儿好。

她亲耳听见了自己有力的回答声。

这一刻，所有的面具都随风飘散。以后，在你身边的，是真正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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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