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秦幽和夏琪已经乘着马车来接我的时候,我早都已经准备好了。
秦幽开玩笑的说:“娘娘怕是起的比我和朝阳都早。”
我也跟着笑,废话,一晚上没睡,能不早吗。
为了避嫌,也为了引开注意力,我们分别乘坐两辆马车,本来按秦幽的意思,是三个马车,但夏琪坚持要陪在秦幽身边照顾秦幽,只好作罢。
就这样,我离开了江南,去了洛阳。
几个月前,我对洛阳充满了向往,而如今,这份向往却渐渐消淡了。
好生奇怪,这是为什么呢。
去洛阳的一路上,除了因为秦幽身体的缘故,在驿站休息了几日,一路上也算是顺利。
等到到了洛阳,我便赶紧让秦幽他们去了皇家汤池别院养伤。
等再见到母亲,便已经到了晚上。
母亲看到我,立马泪便下来了 连说:“好好好。”
我的眼泪也是止不住的下淌,于我而言,母亲是我最后一个亲人了。
等母亲哭完了,我有些疑惑的问母亲:“母亲似乎并不惊讶。”
果然,母亲收了收泪,说道:“有位先生送来了信,上面写你不日会来洛阳。”
我点点头,这位先生,怕就是皇帝派来的人。
“还说,你必须得带在洛阳。”
当真好笑,当年要求我怎么也不能离开扬州,现在要求我怎么也不能离开洛阳。
“兰儿陪着母亲便是了。”望着母亲消瘦的脸庞,我愈发心疼。
虽说当初流放人还没到泉州,便遇上了大赦,但是在路上作为钦犯必定吃苦,就算我再怎么关照,也是无济于事。
更何况,母亲大家闺秀出生,这么多年来都是葛家的大夫人,平日吃穿用度不亚于宫里的娘娘,又怎么能接受这样的折磨。
“娘,你受苦了。”我反复说着受苦,旁的,却一点也说不出来。
当然苦,这么多年被庶夫人压着,被丈夫冷落,换做是我,也万万受不来。
“娘不苦,但你弟弟……”说到这,母亲又是满眼泪水。
弟弟葛斌素来纨绔,当年我在家时便是如此,到现在葛家倒台,多少被他踩着的人翻身来折磨他,我心里也是有数的。可我又能说什么,他的性情我一清二楚,落的这样的结局,当真是自作自受。
但他毕竟是我亲弟弟,血浓于水,加上对我这个大姐从小又是百般尊重,虽说并不是特别亲近,但是感情还是很深厚。
“弟弟如何了。”
“你弟弟哪受得了这样的苦,进了天牢,好不容易熬出来,人就只剩下一口气了,又遇上流放……”说着,便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如今,整日靠药罐子垒着,算是留下了一条命。”
我瘫坐在椅子上,想着家人受此苦楚,我当初却在宫里还能锦衣玉食,当真是讽刺。
倘若我能早些察觉,葛家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田地。
我并不怪皇帝无情,他能留下葛家族人的性命已是天恩,但我怪自己无用,到最后也什么忙都不能帮。
这么想来,我却不是很想回京城了。
那是个会让我伤心的地方,一砖一瓦,一宫一墙,都仿佛在告诉我葛家当年的惨状,都在申诉着,我这个葛兰儿的失败,我这个葛皇后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