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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旧

永生花:听闻爱情

雁儿说,我嫁给了世间最好的男子,我没有反驳,因为的确是。

  我的出生和别的官家小姐不同,母亲虽出生名门,但身体一直欠佳,家里人便多迁就她。

  一次上元灯会,她遇见了我父亲。每一刻的温柔体贴,每一天的情意绵绵,无不打动母亲这颗怀春之心。

  可父亲只是个商贾家的儿子,论身份论地位,又如何能配得上母亲。

  从始至终,这本来就是一场阴谋。

  未经世事的母亲,又怎么会懂?她深深的陷入这场为她布置的陷阱中了。

  母亲为了嫁给父亲,在书房外跪了一天一夜,祖父狠下心来,愣是不让她嫁,母亲身体本就差,这下更差了。最终还是舅舅夏言说:“无论嫁给谁,我也一定能护姐姐安稳。”

  如此,两人便成婚了。

  成婚后,父亲的态度就变了,虽不差,但是却也没了曾经的温柔,就像是当年的山盟海誓,都不存在一般。

  母亲傻傻地,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只当父亲是生意不顺,便将自己的私用钱贴给父亲,却不想,生意并没什么起色。

  生下我后,父亲得知是个女孩,看都没来看一眼。夏琪这个名字,是母亲为我取得,琪通妻,母亲还是希望做个好妻子。

  那年秋末,母亲的身体还是没熬过去,香消玉损了。

  父亲在母亲死后,急匆匆的把夏家当年的陪嫁嫁妆都卷走,或许他早都这么打算了,只说要去江南一带重新做生意,把我留在了舅舅家。

  小时候的我问舅舅:“爹爹何时能回来?”

  “或许再也不会了。”

  事实证明,舅舅抬举了爹爹,不出一年,爹爹便回来了。

  得知爹爹回京,我兴奋的拉着雁儿去书房,隔着屏风,我看见爹爹跪在地上,嘴里嘟囔着求着些什么:“就算不看在两家亲家的份上,将军你想想嫣儿,再想想琪儿,就给我这一次机会吧。”

  坐在上座的舅舅无动于衷,偶然抬头,看到了我和雁儿在屏风后面,也许是我这极像母亲的容貌,又或许是舅舅突然想起了母亲,他终究还是松口了:“最后一次。”

  地上的人不断的磕着头,口里念叨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转身便离开了房门。

  爹爹在京城就呆了一天,可他一眼都没来看我,甚至问都没问舅舅一句,我是否安好。

  后来我才知道,他去江南迷上了赌,一输便是倾家荡产,别说生意了,地契都输光了。他来京城,已经像舅舅要了好几次了。

  我问雁儿,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雁儿呆呆的看着我,不明白我的意思。

  她又怎么会明白,舅舅这么爱她。

  我很羡慕。

  我在舅舅家呆了许多年,与爱玩的雁儿不同,我喜欢舅舅的书房。舅舅每次看到我,都会夸赞我爱书,日后必定是才女,又会叹息雁儿爱玩,一点也不像我让人省心。

  舅舅不知道,我也想像雁儿那样无忧无虑,可我和她终究是不同。

  我十二岁那年,皇帝册封太子,办了盛大的宴会,酒席之上,众府嫡女争相展示才艺,想在皇帝与太子面前博得青睐,皇帝也甚是开心,偏偏这时,皇后问了一句:“夏家小姐为何不展示?”

  宴会突然静了静,我暗叫不好,旁人不知,我却知道,雁儿那贪玩的性子,这些年来哪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果不其然,她转头看我,眼中满是焦急。

  我长叹一口气,站了起来,施施然向皇帝皇后行礼:“妹妹身体不佳,夏琪代替雁儿像皇上皇后娘娘赔罪。”

  皇后眯了眯眼睛,倒是没生气,问道:“哦,夏小姐如何像本宫赔罪?”

  “今日大宴,夏琪不才,为太子殿下吟诗如何?”

  大约是寻常小姐不是唱歌就是跳舞没什么新奇的,皇后倒是觉得有趣,便让我吟来。

  我略一思索,缓缓吟道:

 “杳杳寒山道,落落冷涧滨。

  啾啾常有鸟,寂寂更无人。

  淅淅风吹面,纷纷雪积身。

  朝朝不见日,岁岁不知春。”

  “好诗!”带头鼓掌的,竟然是献王,我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一个蓝衣少年,满面春风,正望着我笑。我慌乱收回视线,面上却有一抹绯红。

  跟着献王,不少人也称赞好诗,还是皇帝满意的点头:“早说夏家夏琪是京中才女,今日一看,着实担得起才女二字。”

  我赶紧向皇帝谦虚。

  顺着皇帝的话,夸赞的人更多了,皇后也点头称好,变没追究雁儿的不敬之罪了。

  雁儿小声跟我说:“姐姐真厉害。”

  我瞧着她干净纯洁的眸子,什么都没说。

  不知为何,自此之后,在宴会上并没出声的林贵妃,倒是经常召我入宫,对皇帝说与我有眼缘,想让我陪她说话。林贵妃素来得宠,皇帝甚是顺从,当即就准了。

  我没多想,却在一件事发生后起了怀疑。

  林贵妃向皇帝提议,封我为朝阳郡主。

  郡主称号特殊,除非是得宠的公爵王女才有此封号,我一个夏家外孙女,实在当不起什么郡主。

  这件事情当然惊动了舅舅,他虽不知道林贵妃的想法,但如今正是太子册封的时节,夏家如何能与献王有过多联系?

  让人意外的是,皇帝竟然准了。

  京城的风头便有些变了,舅舅的处境也尴尬了起来,我知晓,我应该有些反应了。

  我搬离了舅舅家,与夏家撇清关系,来往也少了许多,行事越发低调,不怎么与官家小姐联系。

  本想这样让舅舅好过些,不想,献王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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